肖长松和卢飞都是数学超级差,喜爱古诗词,故而最要好。
肖长松道:“咱们那帮同学,有几个考上了北大清华,他们大学还没毕业,咱们已是老江湖了。
据我了解,咱们有个初中同学叫蒋光新的,读完初中跟人家学修轿车,现在有几个大型汽修场,手下几十号员工,混得最好的可能数他了。”
陈有光说:“修轿车是好门路,眼下的中国高速发展,私家车越来越多,再过十年二十年的就更多。”
梅斌说:“混得最好的应该不是他,听说有个同学读完初二去了长三角,不知道啥路子,搞外贸,一年轻松几百万。”
卢飞接着说:“不稀奇,平台很重要。很多平台,咱够不着,人家在山顶上起步,咱在山脚下再怎么折腾也赶不上人家。”
三个同学鼓励他:“好好干卢飞,你这行业也不错,手机还没普及,等手机不值钱了,每人一部了,你也发达了。”
提到手机,卢飞对三个同学的慷慨相助表示感谢,然后说今儿的手机就不用给钱了,算我还你们了。
这是啥话?同学们一致反对:那咱三个来是跟你要钱来了?不是让咱下不了台吗?
再说了,你刚扩大,现在缺钱,咱三个没投资,不缺这两千块,你啥时候有了再说吧。
卢飞很感激,说了些感谢话。
肖长松把话题转到杨倩身上:“嫂子好漂亮,你艳福不浅呀!说说浪漫史给咱三个听听呗。”
卢飞浅笑一下,轻描淡写地说了下过程,然后说:“在学校里谈恋爱的学生好比和父母出去吃饭的孩子,尽管挑食,不用买单。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时,尤其是陷入人生低谷时,就像饿肚子的乞丐,没资格挑食,得先填饱肚子。”
“哎哎,你这说法不对吧?嫂子是你随便抓来的了?”肖长松道。
卢飞说:“当然不是,你嫂子很好。我的意思是,人们把爱情看成皇冠时,往往弄不来面包;当面包带来美味时,皇冠往往会失色。”
“你又像读高中那会儿,偶尔高深一下。”肖长松看了一眼夹墙的门:“嫂子在外收银是吧……你听说付娟的事儿了吗……听说在闹婚,好像是她老公在外偷腥。”
卢飞的心格登一下子。
付娟是他的初恋,读完高一就没读了,一是因为她除了语文超级好,其他的都一塌糊涂;二是她家在县城有个不大不小的饭店,她父母就俩孩子,她弟弟才念初二。
父母看她念书不大行,勒令她停学,帮着打点生意。
她18岁那年,县里工商所的一个职员看上了她,托人做媒。
那青年叫董文轩,长得不差,写得一手好字。父母念及他是个铁饭碗,就应了这门亲事。
之后的事儿,卢飞就不清楚了。那时节,想联系只能靠写信,人家确立了恋爱关系,还写个什么劲儿?
一次逛县城,卢飞巧遇过他们俩。董文轩的眉毛又弯又长,相书上称做弯月眉的,说是秀才眉。
这倒有几分道理,因为董文轩的条幅挂在县工商局里,很有些功底。
但那眉毛似乎努力向上挑着,把高贵的东西挑上去,挑上去,直至盖过头顶。
工商局的小职员没什么油水可捞,即便是工商局,相较其他单位也不过是个清水衙门,犯不着这样清高。
卢飞想着,和付娟打个招呼就走开了。
那样的一个董文轩,偷腥或许是必然的。爱情的杠杆若不能平衡,沉下的一头必定多点儿什么。
但是,付娟是美的,是善良的,她不该受命运的捉弄。
“是不是想她了?”肖长松的小声一问,打断了卢飞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