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枝叶照射下来，落在顾衡那张布满灰尘和擦伤的脸。

几只绿头苍蝇嗡嗡嗡地，舔舐着那血色狰狞的伤口。

伤口看着可怖，但遮掩住了他大半的样貌，这时候的他再出现在人前，绝不会再被一眼认出，招惹来警察。

顾衡昨晚吃了霸王餐之后，被老板娘认出并报警，被警察追了整整一夜。

他在身带伤兼极度疲累的状态下奔逃于各种曲折的巷道，摔倒了不知道多少次，添了不知多少伤，直至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才好运地逃脱掉追捕。

阳光晒到眼皮，顾衡感受到刺痛睁开来，入目一片白光，泪水滑落。

苍蝇随着他扭头的动作振翅飞起，盘旋飞舞着不愿离去。

顾衡揉了好久的眼，满是苦涩地抬起脏污的手赶了赶苍蝇，手撑着地坐起身来。

浑身酸痛、刺痛、钝痛、又痒又痛、火辣椒的痛…

各种痛楚一齐袭来。

“啊——”低哑的痛呼声自喉咙处发出，他痛得身躯直抽搐，青筋不停跳动，差点重新倒回到凹凸不平的地面。

良久，顾衡稍稍适应了痛苦，就感觉到又饿又渴。

扒开杂草看了眼，确认附近没人，才直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废墟外面走。

脚下忽然踩中软软的一团，差点滑倒。

好容易稳住了抬脚一看，一大坨新鲜的狗屎，臭味浓郁。

顾衡干呕两声，用力地在杂草蹭刮鞋底，直到彻底干净。

目光忽然接触到脏污的双手，他自嘲一笑，艰难地离开了废墟。

边几栋旧得不像样的平房，都只有一层两层，生锈的金属门挂着锁，檐下堆着高高的纸皮、易拉罐等废品，高处的晾衣杆晾晒着好几套衣料劣质的男性衣服。

顾衡目光扫视过去，选了锁头最小的一栋屋子，捡起一块旧砖头。

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砸开门锁，他细心地把坏掉的锁头攥在手里，进入房屋，将门锁。

里面是挤得密密集集的下床铺，蚊帐被单被窝发黑泛黄，散发着一股呛人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