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天气比隆冬更让人难熬。
由深秋转入初冬,气候好像一下子就冷了,丝毫不给你喘息的机会,像刀子不由分说就捅进了血肉里。
而隆冬就不同了,由冷变得更冷似乎更容易让人接受,只是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脚上已经起了厚厚的冻疮,只能默默感慨天地寒凉。
对于不能离开云梦楼的事,梦璃在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她决定找尤二求证。
云梦楼后院那几处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梦璃已经摸得很清了,此时尤二正匿在云廊后靠墙的阴影里。
听见脚步声,黑影里的人探了探身子。
“姑娘有何吩咐?”
梦璃沉吟片刻,直接发问:“楼里的人,是不是都被下了毒?”
“不……”尤二隐在暗影里看不出表情,只觉声音有些异样,“比下毒更可怕。”
梦璃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瞬间爆炸出无数种设想,随后又全部否定了。
“是被下了蛊。”
下蛊?
梦璃倒退一步,缓缓掏出荷包,“这里面是不是装了解药?”
尤二没说话,从腰间掏出个一模一样的,从里面捏出一块东西,“它能抑制蛊虫的活动,带上它,可以确保外出时不会七窍流血而亡。只是这个东西会慢慢消失,所以每次主子派发的解药,都是有时效的。”
梦璃将荷包攥紧,她觉得云梦楼就是个巨大的网,将无力反抗的鱼虾统统网在了里面,她拼命想逃,拼命挣扎,但是网如铁铸一般,网住的是人的自由和生气。
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这是她数年来的夙愿。
以往都是小心翼翼地、步步为营地,一点点接近真相,暗暗在心里较量着敌我的力量,可这次不同了,她明确地、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哪怕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
宫铭悠透过窗子的罅隙,瞥见被绑在凳子上的少年,他身形瘦弱,长得却高大。缎子做的夹袄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似乎感受到窗外的目光,少年微微转头。
目光在不经意间相遇,冥冥之中,命运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摆在了一起。
只一眼,宫铭悠感觉瞬间过了千年万年。
虽然他没有什么表情,但眸子却清澈,你似乎能听到泉水叮咚、溪水淙淙,里面像是藏了千山万水,荡涤了一切世俗,掠尽了春暖花开。
特别是未经世事、骨子里带的一寸单纯,堆在眉眼之间竟成了难得的纯真了,使得情窦初开的宫铭悠心也跟着缠绵起来,心里某个地方生生被塞进了一寸悸动。
虽然这点儿缝隙不足以看到外面,她还是心虚地蹲到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砰、砰、砰……
砰!砰!砰!
心要跳出来了。
宫铭悠狼狈而逃。
丫鬟们见大小姐飞奔回屋里,哐啷关门,一声也不吭。
自从她戴上面纱,举止怪异喜怒无常,她们只是看着,无人敢多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