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早点出来,宫恒奕一连数日废寝忘食奋笔疾书,手都要断了才勉强交了差。
他伸了伸僵硬的脊背打算开溜。
刚穿过云廊就远远看见父亲打外面来,这边立刻如耗子见了猫一般,毛一炸慌不择路躲入一旁的书房。
点背了,喝凉水都塞牙!
这哪是父子啊,分明是冤家!
前脚刚进,那边宫如海便推门进来了。
情况紧急,宫恒奕慌不择路,瞅准那块琉璃屏风就朝里逃窜,一个不留神肚子撞在了纯实木雕刻的桌角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桌子微微晃动一下,宫恒奕本能伸手,而桌上的东西心却令他心猛地一沉,千钧一发之际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几乎是连滚带爬滚到了屏风后。
父亲进来后,小心关上门,径直过来拿起桌上的桃花笺看得出神。
“柔儿,今天是你的祭日,我还有些事情得亲自处理,等忙完了再去看你……”
想不到平日里俨乎其然的父亲,竟然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桃花笺跟娘亲的死又有什么关联呢?
从小每次问到关于娘亲的事情,父亲总是大发雷霆,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不能问的秘密。
不对!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宫恒弈越想觉得脑袋越疼,像要炸裂开似的,再加上这几日拼命抄经几乎不眠不休,一时间头重脚轻,不得不抱头蹲在地上。
“哐啷”,屏风被弄出了动静。
“谁!”
宫如海抽出书案旁架的宝剑,屏住了呼吸四下打量。
他朝着屏风缓缓移来,双脚小心翼翼交叠迈步,就像踩在薄冰上。突然他一个跨步,手起剑落,朝屏后劈过去。
“奕儿?!”
待看清躲在后面的人时,宫如海极力收剑,脚上后退一步,这才没有伤到他。
宫恒奕脸色煞白,颤抖着蜷缩成一团,扭曲在了地上。
“奕儿?……奕儿,你没事吧?来人!快,快去请郎中!”老爷子把剑一扔,上前扶住儿子。
“不用……不用了爹……我没事,我只想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那个桃花笺我梦里见过,还有……还有……虎头……”
宫恒弈脑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场景,那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爹被提拔了官职,兴冲冲来给娘亲报喜,娘亲交给他一样东西。
他想努力看清楚,但中间仿佛隔着一层雾,缥缈虚晃起来。
听到有人在唤他,宫恒奕使劲摇头,拼命克制住要炸开的脑袋。
“爹……我娘给了你什么东西?你告诉我!!她到底给了你什么?!”
面对儿子的咆哮,宫如海异常镇定,“来人,带少爷下去休息。”
宫恒弈不死心,此时传来两声轻叩。
管家的声音响起,“老爷,黄四娘带话来,说您交代的事情办妥了。”
“带少爷下去休息。”宫如海冷冷丢下一句,急匆匆出了门。
“你们看不住我的!”宫恒弈赌气般大叫,挣脱时一脚踢倒了琉璃屏风。
如深水中被扔了块巨石般,一声巨响振得管家猛的一个激灵差点栽倒,而父亲却没有回头。
……
路上管家思虑再三,说出了心里的担忧:“老爷,最近少爷越发狂浪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怕不是跟外面的什么人学坏了。”
宫如海紧拧眉头,一路静默。
见府尹大人亲自登门,黄四娘不敢怠慢,陪小意赔笑上前:“货已经准备好了,只是……”
“又想耍什么花样?!”宫如海冷哼一声,“上次那个,你说是梦仙转世,难不成这个也是神仙?”
“府尹大人您真会说笑,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神仙呢?”
黄四娘尴尬笑了几声,微整了下仪态,“大人请放心,这次保准万无一失,只不过他现在受了点伤,得将养一日,明日绝对能交货。”
宫如海虽有一肚子火气,但别无他法,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前楼,梦璃房中。
“为什么离不了云梦楼呢?前楼我都排查过了……一定是五楼,我得再去看看……”
梦喃喃自语,全然不顾小春的劝阻。
末了,她将人按在床上,“在这里乖乖扮梦仙,记住,保命要紧。”
“你就带我一起去吧,万一有什么事情还有个照应。”
“乖,听话,还想不想跟我去京都了?”梦璃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如果要用你的安全去换,那我就不去了。”小春跪在地上,死死抱住她的腿。
上次去五楼,差点回不来,她担惊受怕好几天,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妥协,“梦璃姐姐求你了,求你了……别去了……”小春眼泪夺眶而出,抱得更紧了。
好话歹话都说了,小春就是不松手,梦璃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她盯着小春露出的后颈,咬了咬嘴唇,腹诽了一句:对不起了小春,我必须得去。
梦璃生平第一次搞偷袭,也不知用多大力气,她瞅准小春的后颈,拼尽全力一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