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纪昀给他办周岁宴的时候,纪墨就抓着诗经不放,当时他还开怀大笑,言子日后必成诗道大家。
李玄诗名惊人,纪墨为学诗说出这番话真的不奇怪。
李玄讲课结束,纪墨便急匆匆的赶回家。
听了李玄的课,他犹如醍醐灌顶,先前作诗时的疑惑得到解答。
原本纪墨就擅以四时为题作诗,只不过在作诗过程中他总觉得始终不得要领,诗词内容过于矫揉造作。
《春晓》一诗给了他极大的灵感,时令诗当以自然圆润为主,不必需要太多人工雕琢的痕迹。
他一进自家客厅,便被纪昀叫住。
看到父亲身旁的万顾,纪墨脸一黑。
这王八蛋,绝对是又打自已的小报告了。
“见过父亲。”
纪墨瞪了万顾一眼,朝纪昀行礼。
“嗯。”
纪昀点了点头,看似随意道:“我听顾儿说,今日你在书院中向李玄学诗了?”
“父亲明鉴,李玄在诗道有大才,儿子心服口服,他既然是书院斋长,儿子行弟子礼并无不妥。”
纪墨不亢不卑的回了一句,心中却是在思量什么时候把万顾的腿给打断,这样他就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万顾是他姑姑的儿子,妖蛮作乱,姑姑姑父死于其中,万顾自小便是在纪府长大。
也因为此,纪昀对自己这个侄儿十分疼爱,在府上一切用度都和纪墨无二,完全是当成儿子看待。
对他的过于宠溺,也让万顾性格骄傲蛮。
“为父知道你素来好诗,可认李玄为师一事,不妥。”
“父亲,达者为师,这是父亲你一直教导孩儿的,就算李玄是罪臣之后,但陛下已经免去他的罪籍,孔圣尚能师项橐,孩儿又有何不能认李玄为师?”
纪昀看着自己儿子,心中叹了口气。
纪墨未入朝堂,他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利益纠葛。
“李玄是李长风之子,你这般做让为父在朝堂上如何面对同僚?”
“孩儿并未有官职在身,朝堂之争离孩儿尚远。”
纪墨据理力争。
“糊涂!”
纪昀茶杯猛地放在桌子上,纪墨挺直腰板,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倒是万顾,脖子一缩,小眼睛乱转,一溜烟从客厅里跑走了。
“你以为李玄为何能忽然恢复才智?”
“当年李长风谋逆之案,是为父亲自审理,亦是由为父亲自处刑,那李玄身上的文禁,便是大儒也难以解开,更兼之是罪臣之后,便是倾向李长风的大儒们,也不会轻易的触犯国法,他现在却恢复才智,甚至更进一步,这其中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想没想过?!”
纪昀一番后,让纪墨愣住了。
半响后,他才迟疑道:“父亲此话是什么意思?”
纪墨心中已经有了一丝猜想。
果然。
纪昀闭上眼,沉默片刻后才说道:“为父怀疑,李玄能够恢复,要么是得他国大儒相助,要么就是神魂被妖蛮倾占。”
“此二者不管是哪一个,于我大秦而言都是万死之罪,你可清楚?”
纪昀长叹道:“若是当真如此,就以你在书院认李玄为师的言语,为父也会因此受到牵连,遭人攻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