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公主将凤儿领进了老爷的房间,凤儿快步走到老爷的床边,他想看看老爷是不是好好的。
“老爷,您把凤儿吓死了。”凤儿喜极而泣,眼泪哗啦啦地直往下流。
此时,老爷正靠在枕头看书,他暂时还不想睡觉,直挺挺地躺了一天,他想好好放松一下。
他已经在屋子里面溜达了好一会,溜达累了,他才躺在床看书。
刚才,紫兰还帮老爷揉了揉肩膀,捶了捶背。
里面老爷和紫兰、凤儿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沉甸甸的。
梅子打开门,高鹏站在门外。
昌平公主已经听出了高鹏的脚步声,在谭家大院,只有高鹏的脚步声才会这么有分量。
昌平公主走出房门:“高鹏来了。”
“让高鹏做什么,太太请吩咐。”
昌平公主将高鹏领进东堂,坐在太师椅:“高鹏,老爷不省人事,恐怕一时半会不会醒来,我担心有人会对老爷做不利的事情因为有人不希望老爷醒过来。”
“这高鹏心里明白,只恨空有一身功夫,有劲使不。”
“现在,老爷和我都需要你,你住在东堂里面,白天睡觉,夜里面值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让梅子抱两床被子过来。”
“高鹏明白,大太太请放心,有高鹏在,仇岭没法接近老爷的房间,他连和园的门都进不来。”
高鹏口的仇岭是林蕴姗从娘家带到谭家大院的心腹,此人有些功夫。
“这我放心了,我把老爷交给你了,你辛苦三夜只要三夜,白天没有你的事情。”
“为了二太太和为仁少爷,为了老爷和大太太,高鹏辛苦一辈子都心甘情愿。”
昌平公主走出东堂以后,高鹏关门。
不一会,梅子送来了两床被子梅子还在东堂里面放了一个火盆和一篮子木炭。
“梅子,我用不着火盆。”高鹏道。
“这是太太让梅子送来的。”
梅子离开后,高鹏将东堂里面两盏灯全灭了。
高鹏站在东堂靠近老爷卧室最近一个窗户里面,站在这里,整个院子尽收眼底老爷的卧室在东堂的旁边。
东堂里面有高鹏,老爷的卧室里面有梅子、紫兰和凤儿。
东圆门和西园门都插了门栓,白天插门栓肯定不合适,因为东圆门和西圆门白天从不插门栓。
天黑以后,门栓可以像往常一样插了。
如果有人想进和园,那得敲门。这样一来,梅子、紫兰和凤儿可以从容应对了。
昌平公主的心里踏实多了。
安顿好凤儿和高鹏之后,昌平公主回到自己的房间,同时把两个外室的丫鬟叫进卧室。
两个丫鬟伺候昌平公主洗涮安床,伺候昌平公主躺下之后,退出卧室,关卧室的门。
昌平公主没有让丫鬟熄灯,说不定夜里面还要起床。
昌平公主躺在床以后,才感觉到疲倦。
从应天府回到歇马镇之后,她马不停蹄,没有片刻的闲暇。
本来,她应该沉浸在母子相认的喜悦之,可为了谭家的未来,为了琛儿能顺顺利利认祖归宗,为了消除谭家大院的隐忧和祸根,她不得不把和琛儿相认的喜悦暂时往旁边放一放。
老爷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带着母子相认的喜悦和对琛儿认祖归宗以后的期待,昌平很快进入梦乡,这是她来到歇马镇以后入睡最快、睡的最踏实的一觉。
昨天晚,在曾府,由于太高兴,再加她睡觉认床,所以,夜里面睡得很不踏实。
自从失去了两个孩子以后,她的睡眠一直不好。
每天晚,她床较迟,床之前,她除了跪在观音菩萨面前祈祷一段时间,还要默诵一段时间的经。
她对经的内容并不十分理解,默诵经只是为了消磨时间,让自己进入一种恍惚的状态,这样,她才能慢慢进入梦乡。
一年大部分夜晚,她都是这么渡过的。
每当逢年过节的时候,或者看到林蕴姗抱着儿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她会思念自己的孩子,泪湿枕巾是常有的事情。
最严重的时候,她彻夜未眠。
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第二天早,她一定会约冉秋云到隐龙寺去进香,然后到两个孩子的坟前坐一段时间。
人生无常,曾经大富大贵的昌平公主竟然也会过这样的日子。
值得庆幸的是,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琛儿回到了她的身边,属于她的好日子要开始了。
第二天,平安无事。
第三天早晨,荣夫人和马老爷带着燕窝、人参等礼物到谭家来探望谭老爷。
马家虽然和谭家在生意是竞争对手、也有过一些积怨,但场面的交往还是有的。
荣家和谭家的关系一直不错。
是昌平公主和蒲管家接待的荣夫人和马老爷,荣夫人和马老爷说了一些关心和安慰之类客套话,便离开了谭府,主仆二人将两位客人送到大门外。
昌平公主之所以亲自送荣夫人和马老爷出府,一多半是因为荣夫人的缘故。
荣夫人和马老爷探望谭老爷,完全是出于礼节考虑,昌平公主自然要领着这个人情。
所以,她破天荒地亲自把两个人送出谭家。
往常,不管是盛老爷,还是荣夫人和马老爷,叙谈结束之后,都是蒲管家将他们送出谭府的。
二十四号一天,谭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要说有事情的话,那是怀仁堂的徐掌柜来找大少爷谭为仁,说鲁掌柜送来的大部分药都霉变了。
霉变了,不能再用,扔掉吧!
一大笔银子,舍不得,不扔吧!眼看着烂掉了,徐掌柜不能做主,便跑到谭府来请示谭为仁。
谭为仁从心眼里面很想过问这件事情将近一万两银子打了水漂,他心疼啊!
可老太爷和老太太正要对他的验明正身,老太爷和老太太已经不认他这个孙子了,以他目前这样不尴不尬的身份是不便处理怀仁堂的事情的。
二十三号、二十四号接连两天,他连怀仁堂都没有去,母亲的心情一直不好,他要寸步不离地守在母亲的身边。
十六年来,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如果老爷能醒过来,他没有任何遗憾了。
徐掌柜也知道谭为仁的难处谭为仁的身世已经在各店铺和各作坊传开了,所以,徐掌柜离开平园以后,去了和园。
是蒲管家领徐掌柜见的昌平公主的。
昌平公主在老爷房间外的走廊接待的徐掌柜。
昌平公主正全力以赴解决谭家面临的困境,生意的事情,她无暇顾及,她也不懂生意的事情。
她让蒲管家领着徐掌柜去见老太爷和老太太现在也只能去找老太爷和老太太了,也只有他们能做得了谭家的主了。
虽然谭家的生意以前是老太爷打理的,但那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老太爷年事已高,行动不便,眼睛还不怎么好使,他自知自己无力处理怀仁堂的事情。
过去,谭家的生意是儿子谭国凯打理的,后来是谭国凯和谭为仁共同打理的。
再后来,是为仁一个人打理的。
现在,儿子躺在病床不省人事,孙子为仁即将被自己扫地出门。
此时再把问题推给谭为仁,不是打自己的这张老脸吗?
前天午,在齐云阁,老太爷当着冉秋云母子已经说了不少难听的、恩断义绝的话。
所以,在老太太的点拨下,老太爷让蒲管家领着徐掌柜到怡园去找林蕴姗和谭为义。
这正是林蕴姗母子俩所期待的他们等的是这一天。
能不能解决问题并不重要,意义在谭为义终于能以少东家的身份出现在怀仁堂了。
当徐掌柜把老太爷的话转告给林蕴姗母子的时候。林蕴姗和谭为义心花怒放、笑逐颜开。
一盏茶之后,谭为义换了一身衣服:
头换了一顶栗色的狐皮帽,身穿一件羊皮袍子,身还加了一件棕色的裘皮短袄,腰挂着一块蓝绿黄三色相间的翡翠,脚穿一双黑色的、带流苏的皮靴。
谭为义要以少东家的身份处理生意的事情,既然是第一次,意义非凡啊!
所以,得有一套像样的行头才行林蕴姗母子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谭为义在母亲林蕴姗和佣人谢嫂的陪同下来到大门外,一顶轿子已经停在台阶下。
四个轿夫站在轿子的两边。
一个轿夫按下轿杆,一个轿夫掀起轿帘,谭为义用双手拎起长长的四瓣皮袍的下摆,慢慢走进轿子,坐稳了。
之后,拉着林蕴姗道:“娘,为义去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