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明日朝食不会备很多,这几日开市前西市里的人大都忙着自己的事儿,怕是没多少人会来吃了。”
大唐在商之一道有自己的规定,尤其是东都洛阳和西京长安的两市更是严格,不到开市时辰坊门是无法开启的,所以西市里也就统共那么一拨人,如今临近年节,有时间出来吃朝食的人就更少了。
安长月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她明日要起早,若是没有朝食可吃,那岂不是要饿肚子?
“纤姨,咱们打个商量呗,我能不能预订一份,我明日要早些出去,李淙说不定会来接我,我总得给他点吃的吧。”
纤娘嗯一声,觉得她说的有理,于是朝着柜台后的六福喊了一嗓子,让他看下李淙还欠多少钱
安长月立刻摆手说算了,自那一次之后,李淙好久都没敢在溶月楼放心吃饭,每次都得先问问这多钱那多钱,弄的叶云深不耐烦的直接说请,于是他们兄妹俩欠下的帐便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越滚越多。
纤娘弯起眉眼笑了笑,妖娆之中带着几分清冷,清冷之中又有几分华贵,安长月想,若不是纤姨自始至终都是经商,她会认为纤姨是哪家勋贵的贵女,总之她看着不像个商人,嗯不抠门的时候不像。
“行了,我逗你的,如果李公子明日要来,那我便让四水多准备几份吧。”纤娘说着起身走整了整衣衫,越近年关越是寒冷,即便外面阳光充沛,也还是需要抱着手炉才行。
她走出去几步又突然转身,“对了,你阿娘来了书信,说东市的香料铺你没事多去看看,如今这掌柜是个新手,有些地方多有不足,须得多照应照应。”
安长月啊了一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太相信的道,“纤姨你确定阿娘说的人是我不是兄长?”她自小对生意没什么兴趣,及笄之后她和叶云深一样有五百钱创业,结果她不到三天就亏的一钱不剩,而叶云深当年则赚了十贯钱。
“是你没错,你阿娘说你打小就机灵,这次不是让你管生意,只是让你看人,相信你不会做不到的。”
看着纤娘身姿袅娆的走到柜台后算账,安长月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拿过桌上红泥小炉温着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权当是自我安慰了。
“波斯螺子黛,杨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呢?”安长月一杯小酒下肚,忍不住又想到案子上,那颗螺子黛出现在号称深居简出、十分勤俭持家的杨萍的妆台上,代表了什么,又跟她的死有什么关系?
螺子黛制作如此繁复,产量如此稀少,除了进贡给皇宫的,剩下的都是一些制作不那么精良的残次品,就算偶有品质不错的流入市面,那价格可是非比寻常。
而安长月从杨萍妆台上拿回来的那颗螺子黛品质不错,且是出自波斯商人之手,看来价值一定不菲,可杨萍如果从段家支出这笔钱,段毅不可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