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山坡上,小道士们已经摆好供桌,桌上插着招魂幡等旗幡,还有几根儿臂粗的大蜡烛。同时设了阴阳坛,在阴坛上摆上亡人的牌位,鲜花供果,三茶四酒,三荤四素,香宝蜡烛,还有一大摞的纸钱。
雷道长换了用金银丝线绣着道教图案的法衣,手持桃木剑,登坛作法。
只见他口颂法诀,手中结了个法印,桃木剑扎着的符箓突然无火自燃。紧接着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小道士们也围坐在法坛周围,齐颂往生咒。
夜晚的山上起了风,半明半暗的月亮隐在云层之间,供桌上的幡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纸钱烧成的灰漫天飞着,山坡上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突然“咔吧”一声,供桌上的一只招魂幡从中折断。紧接着就听见一个小道士哀嚎了一声,晕倒在地上。
旁边的师兄弟刚要去扶他,就见他又突然坐了起来,两眼上翻几乎只剩下眼白,浑身抖动不止,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师弟,你怎么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小道士刚要伸手拽他,却听到雷道长喝了一声:“别碰他!”
小道士吓得缩回了手,连连后退。
雷道长从法坛上下来,几步来到近前,手掐法诀,指向姓简的小道士的眉心。
那简姓小道士突然停止了抖动,咧开嘴桀桀地笑了:“臭道士,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休要挡我的路。”忽明忽灭的烛光印在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怖人的阴森。
“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问问我家娘子,为啥要害我?”
“谁是你的娘子?”
“翠儿。”小道士的目光直落到站在人群中的朱氏脸上。
朱氏面色惨白,“嗝”了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她的闺名叫朱玉翠,平日只有家里人才叫她翠儿。她与这小道士从来没见过,他如何认出她来,又唤了她的名字?
周围的村民连忙扶住她,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心,总算是把朱氏弄醒了。
“翠儿,你我夫妻一场,我对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那边的小道士又开了口。
周遭的村民皆是吸了一口凉气,有人惊呼道:“是刘二,刘二上身了!”
“有贫道在此,大家不要怕!孽畜还不速速离开!”雷道长手中的桃木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指向小道士。
小道士本要起身,却被定在了原处,抬头对雷道长说:“修道之人有好生之德,求道长开恩,我做完自己该做的事自然会走。”
村民中突然有人壮着胆子叫道:“刘二兄弟,咱们村里的人平时对你都不错,你有冤报冤,可别伤及无辜啊!”
“各位乡亲放心,我只想问我媳妇几句话。问清了就走,不会叨扰大家。”
“那你快问吧。朱氏,朱氏呢,你别往后躲,好好回你相公的话。”
躲在人群后的朱氏很快被揪了出来,跌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