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洞口那一排是什么……”另一条白鱼贴了过来,是风间颤抖变形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灵翅的紫光笼罩下,四五个黑黢黢、亮闪闪的怪物浮在水中,停在离我们不远处,一动不动,仿佛在竖着耳朵听我们的动静。
说它们是怪物,可真一点都不屈。黑黢黢的身子,嘴占了一大半;有脸没有眼,头顶上杵了一个亮闪闪的大灯泡,自带照明装置,甚是搞笑(好像我也是这样哎)。
“别发出声音。”哥哥停在水中,轻声说,尾巴极轻极缓地摆动着。
一只怪物非常警觉,只见它身子轻轻一抖,慢慢地张开大嘴,朝着哥哥刚才发出声响的位置无声地浮了过来。
游得越近,它的嘴张得越大。
我紧紧地盯着它,终于感到害怕。
那巨大的嘴,现在已经比它的身体还大,满口锋利的牙齿,仿佛全身都长着牙!
突然,我的手碰到一样光滑的东西,不是青蛇老枯蛇皮的那种、多少带一点鳞片的光滑,是一种紧致、厚重、油腻、完全没有毛孔的那种光滑,使得我心里一阵膈应,我低头一看。
天哪,不知何时,一只怪物竟然悄悄从水底潜过来,潜到了我的身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等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张着大嘴,直接朝着我受伤流血的那只手咬了下去!
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手包着长袍的衣角,但我仍然感到一阵钝痛,而那怪物,一咬之下,仿佛嘴巴着了火,发出“唔”的一声痛苦低鸣,松开我的手,在水里剧烈翻腾。
它的同伴们的注意力迅速被它吸引。
同伴们循着它的动静,围了上去。
它不知是皮肤撕裂,还是牙齿松动,有血从它的嘴里渗出来。
水中即刻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它的同伴,另外四只怪物,围着它跃跃欲试,没有眼睛的脸已完全被饥饿的嘴巴覆盖,但没有一个率先冲上去。
突然我眼前一花,只见四个同伴同时出击,瞬间撕咬住中间那个怪物,只听“嗤”的一声轻响,怪物生生被撕成了四份!
怪物们拖着同伴的尸身,迅速沉入深深的水底,去享受自己的大餐。
留下心惊胆战的我们,浮沉在腥气扑鼻的水波里。
“快!快点!美意!还在等什么!快点打破这冰山,让我们离开这里!”寄城扭动着他的身子,冲着我一通狂叫。
“那个怪物根本就不够它们吃,它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它们还会回来的,它们肯定马上就回来了!”风间的声音,听上去哆哆嗦嗦。
我瞅了一眼姐姐,她瞪着鱼眼,看着冰山里的落英,什么都没说。
落英隔着冰层,望着我,声音已经很微弱:“美意,我除了相信你,别无选择。”
“你要相信我,你会好好的,我保证。”我伸出手,将掌心贴在冰层上,对着冰层里的落英。
落英淡淡一笑,没有伸手与我相接。
灵翅,我要再次启动你的能力。以爱和信任的名义。
在每一次自助和助人的过程中,愿你涤尽你的邪恶,还有我的软弱。
我不再一边歧视你一边利用你,我想与你并肩,与你同在。
好了,现在就打破幻境,让我们前进。
……
冰山纹丝不动。
就像已长在这里千年万年。
我手扶额头,开始心慌。
难道这冰山根本就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存在的?
纵然是真实存在的,以灵翅的能力,将其劈开,我觉得也并非难事。
灵翅发出的紫色光束,安静地照在冰层上。
我摸摸耳朵上的紫霞,他已经缩成了个花骨朵,自身难保。
小奈已经半天没有任何动静,生死未卜。
怀里的小呢和小幻,现在怎样了,我已经不敢去想。
忘言游过来,对着我的腰间长袍,点点他的头,说:“试试这个。”
我解下袍子,攥在手里,却不知该如何使用。
“这长袍来自地狱火湖,积毁销骨,不在话下。打破幻境,不知它能耐如何。美意,你试试吧,将那袍子摊平在冰层上,心随意动,等待结果。”
“好!”我应允照做。
落英在冰层之后,盯着这件淡黄色的长袍,脸上是异样的神情——惊恐、愤恨、诧异、懊恼、心疼……不一而足。
这件长袍,他认识!
但我此时没功夫去分析、揣摩这其中的渊源、关系,我盯着长袍,心中只有一个念想:
皆是幻境,必须打破!
然而,
冰山和长袍皆无动静。
“美意!你的手又开始流血了!”寄城慌慌张张道。
果然,松开衣袍的包裹,浸在水里,手上的伤口又开始破裂流血。
不管他了,我满脑子只想着两个字:打!破!
“美意,你要专注……”哥哥的声音稍稍犹豫,低声说:“好吧,还是告诉你吧,刚才那些怪物又回来了,我们会对付,你想办法迅速打破幻境,将这冰山挪开。”
我猛一回头,那些怪物果然又回来了。
黑黢黢一片。
它们至少带了100只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