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妨心一慌,连忙看向她:“是吗,还有这么凑巧的事?”
“谁说不是呢,臣女还以为是公主微服,只可惜那个姑娘仅仅是个商户之女,上不得台面。”
“不然,臣女也可将她引进宫来,让公主瞧一瞧。”
张聆音自顾自地说着,似在感叹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其中还掺杂了几分惋惜。
可听到这里,沈云妨的素手一颤,打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前襟上。
宫女手忙脚乱地上前为她擦拭,她不耐地制止,慌张得连堂下的张聆音都忘了,匆匆回房更衣。
她脸面绷得紧紧的,却根本平静不下来——
是那个真的七公主!她还没有离开安阳!
……
一品织客的茶水间里,檀香幽幽,矮榻上,两人相对而坐,春夏跪坐在裴明珠右侧。
“小姐,刚才那个姑娘可真奇怪啊。”春夏小声说。
刚才在二楼,有个穿着挺华贵的姑娘非叫她家小姐公主,还跪下行了个实打实的大礼。
给他们吓了一跳。
可小姐否认了之后她又换了一副面孔,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还让身边的婢女嘲讽她家小姐。
还一口一个出身,一口一个等级。春夏没想到,那姑娘虽然看起来温温柔柔,但是说话掐尖儿带刺的。
着实可恶。
“要不是公子来得巧,您可就要被欺负了。”
裴明珠抿了抿唇,视线落在前方垂眸敛声的江延,他脊背挺直,显得格外乖顺无害。
方才正是当今左相家的二小姐张聆音拦下了她。
一开始是叫她公主,她就以沈云妨的商户女的身份准备应付过去,哪里想到那女人竟然恼羞成怒,非但出言不逊,还不依不饶地要教训她。
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江延带着一位绣娘来了,那个姑娘看着珠圆玉润可可爱爱的,可不过两句话就把张聆音给忽悠走了。
巧的是,张聆音此番出门。正想找一幅绣品送进宫去讨好七公主。
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方才……”
江延抬眼,漆黑的瞳一动不动地看她。
“多谢你了。”
虽有疑虑,可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张聆音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身为要员重臣之女,人脉关系复杂,随口一句话都能被有心人记下,大作文章。
加上张聆音本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的父亲张丞相是个穷秀才出身,好在一身凌云傲气,又壮志雄心,考上了榜眼,一路高升。
而她的母亲严氏,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农女,只因和张丞相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便得了一场良缘。
这件事还曾作为佳话在民间广为流传。
成婚后的严氏虽然贤惠知礼,但在参加了几场夫人们举办的茶会之后,她骨子里的自卑就被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耳濡目染,张聆音的心理更是比严氏扭曲得多。
原身唯一的玩伴没有错,可是自从先皇后西去了之后,就从没有看得起过这个不受宠的公主。
之所以还愿意捧着她,不过是因为她享受着那种看别人落魄的感觉。
偏偏她演技足够精湛,原身更是一点都没有发现。
如果真的就这么跟张聆音扯上关,那么届时,事情一闹大,她这张脸必定会使原书剧情偏离轨道,后果不堪设想。
江延微笑:
“凑巧而已,我也不知道,姐姐……裴姑娘原来还惹上了个人物。”
裴明珠:“……”
或许,你还可以试探得再明显一点。
“总之多谢你及时赶来,不过,二楼不是不允许男子入内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