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腼腆地笑了笑,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搬了出来:
“家里姐姐出嫁,我娘让我出来干活养活自己,多亏江大哥让我来这儿做护院呢!”
宋嬷嬷哦了一声:“那敢情好啊,我正愁进城了没个熟人呢,你们俩互相照应也挺好!”
然后欢欢喜喜地就进了院子,目送宋嬷嬷进门,乌童这才又对着裴明珠行礼:
“夫、裴姑娘安好!”
裴明珠抱着自己装着银票的包袱,礼貌地回了一句“你好”。
然后不远不近地跟在江延身后进了院子。
一进去就看见一块石屏,上刻一棵挺拔的玉兰树,立于山间,华盖如倾,细致如斯,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绕过屏风往里走是一座小桥,下边是一处清澈的荷花池。
脚下的是块块铺得整齐的青砖,庭院里还种着她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越往里走,裴明珠越是心惊。
江府的规模比她想象中要大不少,三进三出,楼阁回廊样样不少,池塘假山的设计和位置都很雅致。
这居然是江延的宅子?
她以为他们说的逃难是临时起意,没有想到,这家伙还挺能未雨绸缪!
裴明珠咋舌:不愧是反派,居然能在逃离魔爪后的短短一年里,在皇城根下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地弄来一座豪宅。
终究还是她裴明珠土了穷了。
那既然他这么有钱,在镇上的时候怎么还从她这儿拿了一百两!?
“你的房间在那儿。”江延抬手指了指左边第二间厢房。
裴明珠走过去,正准备推门,就发现厢房门口还开辟了一小块地出来,上面还覆盖了一层北方特有的黑土。
给她人看懵了:“这是?”
“给你的,种药的地方。祖母说她想在院子里种菜,顺便给你开了一块地出来种药。”江延不甚在意地说。
啊这……
裴明珠很想说她其实更想做个没有理想没有报负的咸鱼,并不是很想种药材,不过——
“多谢。”
“嗯,举手之劳。”
“?”
裴明珠黑人问号脸。
这厮??
这语气??
是想表达些什么??我就跟你客气客气而已,你还真就“举手之劳”了?
清冷腹黑神经病反派怎么突然走起了骚包体贴路线?
奇奇怪怪……
安顿好了之后,已经是辰时了,府里安排好了厨子,已经开始做早饭。
裴明珠一推开门,就被门口杵着的乌童吓了一跳。
乌童嬉皮笑脸地告罪,接着说:
“裴姑娘,属下有个事儿想跟您报备一声,不知您可否腾个时间,听一耳朵?”
裴明珠蹙着眉,反派的属下,什么事儿得跟她这个外人报备?
再加上他那一脸不正经的样子,莫名觉得他说不出什么好话,于是裴明珠试探着道:
“那不如……别讲了?”
“……”
乌童一噎,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咳了两声以缓解尴尬,正色道:
“属下觉得,您还是晓得一下比较好。”
裴明珠反手关上房门,走在前边,乌童跟在后侧:
“你怎么不去跟你家公子说,你要说的东西我听得?”
“听得听得,就是想说说,马车里那枯萎了的桃枝公子想要去,派我来问问您,可愿将它赠予我家公子?”
“本来就是你家公子摘的,问我做甚?”裴明珠有些看不明白反派这波操作。
“啊,公子说那花是送您的,想要的话,自然得问过您的意见。”
裴明珠驻足,不解道:
“不是说了,他的花他要就拿去,扯些没用的做什么?况且,你家公子哪是个会给人送花的性子?”他不给她送上西天就不错了。
这一番话一出,乌童挠了挠头,很是尴尬,他想为自家公子辩驳点什么,却又觉得裴姑娘说得有道理。
只能目送着人默默加快步子走向饭厅,小姑娘脑袋后面的发丝还一甩一甩的……
可不就是嘛?就他家公子那个棺材板的样儿,哪里懂得追求姑娘家啊。
本来他以为公子和裴姑娘是两情相悦互通心意了,没有想到,竟是他家公子单相思么?
乌童恍然大悟般双手一拍,自觉已窥探到了天机,半是忐忑半是激动地回去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