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庆三年的的春天,绕是刚入春,天气就已经热的让人有些许烦躁,日头火辣辣的洒在京都的石板路上,虚着眼都能看得清那翻滚在人们足下的层层热浪。
这会子所有人都想找个乘凉的茶水铺子底下来碗可口的凉茶,便真是如同救了他性命一般。
大魏今年的春天格外的热,就连郊外的花都开的都早。
宛意腰间捆着麻绳,背上的背篓里早已装满春日里最新鲜的一批药草,攀上这座小山便可看清整个京都城了。
这山林间的徐徐微风似是绕开了京都一般,故意让日头灼烧着这片大地,好方便告诉人们,此处才是避暑胜地。
这是宛意常来的地方,山间的风清清凉的吹过少女的发丝,鼻息间是清凉舒适的微风,夹着春日的花香吹过漫山遍野的绿林。
少女缓慢的放下背篓,额间充斥着刚才努力攀登留下的细汗。
宛意早已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爬上这座小山了,只记得年少时有个京都的混世魔王带她爬过一遍,自那之后。这便成了被宛意一直青莱的圣地。
放眼望去,一大片京都尽收眼底。只恨无人发现此地,若是花些银钱,稍作开发,难不成为这京都夏日避暑观景的好地方。
微风缓慢并不焦急的吹拂着,宛意脸上的浅色纱巾也在随着微风慢慢浮动,也只有在这个小小山头,宛意才敢取下面巾,享受着能见天日的美好。
早在自己十四岁时便被母亲要求每日以纱覆面,不可摘下。似懂非懂的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宛意在宛府一直低头做人,谨小慎微,并不算起眼。
面纱下是一片白嫩的肌肤,因刚才攀山时正透色浅浅的微红。日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朱唇轻启,宛意举着水袋猛的喝了几口,略是满足的露着浅笑,欣赏着眼前难得的风景。
透过少女清水一般的眼瞳,远远的便瞧见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向着京都缓慢的行进。也让这酷热难掩的京都多了几分看热闹的闲情逸致来。
“北军,是北军,永安侯的北军回来了。”一个懵懂的小少年正满大街热情的叫嚷着。
“袁州是大魏的了。”一群吃瓜的群众闻言纷纷向着御街拥着。都很是好奇的听着前面的小少年嘴里嚷嚷的是什么。
“袁州不是吴国的吗!”
一个茶客略显威风的鄙夷道:“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不由得引来一众吃瓜群众纷纷侧目,“快说来听听,快说来听听?”
“这袁州本是圣上的大舅哥守着,你们也知道那小子是个什么货色。”
众人闻言,自然是秉承着京都原住民的素质没有吐上几口吐沫,可也心里微微有些作呕。
仗着淑妃受宠,姓梁的没少在京中闹事,简直一人得道全家升天,一个六品芝麻官摇身一变成了三品大员。生的个儿子还是个无法无天的东西,京都怕是连头驴都被它欺负过,可见此人多招人厌恶,畜生都不放过。
茶客继续道:“吴国虽是小国,可也是兵强马壮。想趁眼下守边的是梁家公子,一举想要联合南燕拿下我们幽州彭城两座城池。却怎么也没想到永安侯便衣来坊南境城防,正撞枪口,反被我们夺了袁州三城,估计此刻吴王正后悔的捶胸顿足。”
一群瓜友听到此处皆露出满脸振奋的激动。一是为我大魏夺了袁州而高兴,二则是都想看看这个圣上要如何处置他的这个大舅哥。
此刻北军以行至城门,一匹暗黑的骏马行在队伍之中,银灰的披风覆在肩头,少年头顶银灰的发冠在日光下泛着刺目的白光。
如墨的一般双眼生的人畜无害。怎么也看不出是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永安侯。不过二十的年纪,说的直白点,就是少年人的稚气还未褪去,便已官至上将军,就算是褪去永安侯袭爵的名号,也无不让人接连倾佩。
宛意走在回府的路上,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马从面前悠然使过,御街挤的到处都是人。饶是惊动了禁军,眼下就变成了浩浩荡荡两大群人马。
禁军开道,永安侯的人马才算是顺利的从城门行到了宫门脚下。
宛意找个间茶水铺子,大口的喝着碗里带着悠悠白果香的凉茶,心里暗暗叫了一个绝字。
瞧这北军的队伍行了大半,目之所及全是飘着永安两字的黑旗。扬起的旗帜像是尾端窜着火,给人一种还是避而远之来的好。猛然间宛意双眼被一道醒目的银灰披风所吸引。
少年人双眼正目视着前方行进缓慢的一群参将,这几个瓜头看着御街上来来往往的少男少女,挑媳妇似的四下观望,堵的是整条街水泄不通,这几个瓜头反倒乐在其中。
眼底不免流露些许疲惫之色,忽一袭淡蓝色身影闯入他的双目,步履姗姗,直到面前无法行走才悠然停下,面纱依旧覆在半边脸上。许久未见,还是这副死样子。
顾衍的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若不是御街人多,也必要像当年那般银枪挑开她的面纱,看看三年未见的长须鬼长成了什么一副样子。
宛意看着暗黑的骏马愈走愈近,陡然间时光匆匆,当初的混世魔王已然成了镇压边境的上将军。他脸上的稚气褪去了大半,鼻直的鼻梁下嘴角正勾着好看的弧度,一颗虎牙在唇边突显得他的少年气更足了。
一双如墨的双眼也正向宛意这里看来。二人四目相对,都在鼻孔里暗戳戳的出气。
“混世魔王”
“长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