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又不是要去把脑袋送给别人杀,老子可是要去杀人的,不准哭。”
老刘咧着嘴,他开心的就像是当年娶到了这个让自己也一见倾心的妻子时一样。
“再有三个月,你就带着孩子们一起走吧。”老刘轻声说道,他柔和的声音说着的却是这天底下最为残的分别。
“那时候距离开春也不远了,你们离开之后就往你逃难来时的家乡去,再怎么艰难,总还是有一条活路的。”
妻子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我不走,就让咱爹妈带着孩子走吧,这肃山关内,总不能最后就只剩下你们这些老弱病残的家伙,总得有人帮你们拿箭,给你们送火油吧?”
“到时候便让你也看看老娘的能耐,老娘当年能趟过八百里的赤地,也绝不是吃素的!”
老刘愕然,他看向妻子,鼻子竟涌出了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这些你拿着。”
妇人将一袋鼓囊囊的粗布袋子放在老刘手中。
老刘略显惊讶,那沉甸甸的分量让老刘心中自然清楚,这就是他们近些年来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底。
“莫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妇人,我已经给孩子们留下了一些路用度的盘缠,若是没有剩下的这些,小侯爷的计策便无法完美的施行,我们现在过的好日子都是小侯爷给的,十年了,也该是我们报答他的时候了吧?”
妇人笑着说道,老刘将那布袋一把提在手中,也同样大笑起来:“你说的对,也该到了我们报答他的时候了!”
“孩子们,你们都过来。”妇人退后了两步,她唤出门帘后那一对十分可爱的兄妹。
“看着你爹,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记住,你爹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你们以后也要跟你爹一样。”
“嗯!”两个孩子都坚定的点了点头。
老刘只觉得心中一股豪气自生,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又变成了一个无所畏惧的肃山军将士。
“好了,老子走了。”老刘伸手在两个孩子的脑袋揉了一把,遂即用粗布将肃山刀背在身后,提着那布袋,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清晨的曦光斜斜的从对面那瓦盖屋顶落在老刘的身,他被映的极长的背影落向屋里,落在孩子们的脚下。
像是不舍,却又满含坚决。
“爹!”孩子突然叫了一声。
老刘的身子一顿。
“你还回来吗?”孩子问道。
“不回了!”老刘洒然道。
“那以后呢?”孩子心中不舍。
“当你们什么时候看到我们肃山军的大旗竖在大夏的每一座城头,那便是爹和娘来看你们了!”
说罢,老刘再不停留,一步迈出,踏入了那片他一直追寻的光明之中。
阳光照亮了他的身子,犹如点亮了一支炬火。
他看到对面的铁匠铺,那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瘸子也正好走出家门。
瘸子右手提着肃山刀,左手紧捏着一个布袋。
两人对视一笑。
“老瘸子,刀可还利否?”
“利不利,就让那些该死的蛮子来告诉你知晓吧!”
“老兄弟,何不与我一同路?”斜地里,又有一人走了出来,他独眼,刀扛在肩,手里捏着布袋,笑的乖张。
“好!我等便一同路,让那些该死的家伙尝尝我们这些老卒手里的刀!”
“此战,吾等必胜!”
“此战,吾等必胜!”
张扬的笑容凝在每个人的脸。
他们提刀,痛快的走向那条注定无法归来的道路。
却都知道,当他们走到了这条不归路的终点,便是肃山军展露峥嵘的时机。
此战,肃山军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