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是坐在御书房,看着圣旨写成快马加鞭送出宫的。
杯盖在他指尖转动,掩饰着心中小小的不满。
待宏禄拿着圣旨出去,绿枝也识相地自动溜走后,才起身走到书案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子晚。
“皇上这是准备充实后宫了?”
他将人困在手臂与罗圈椅之间,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眼底波涛汹涌。
宋子晚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扬起一个讨好的笑,“朕总得知道太师府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她抱着韩暮的手臂,声音娇娇糯糯,“哎呀,戚嫣然是个女子,朕也不能对她做什么,进了宫也就是随便给她安排个住处而已。你吃的哪门子醋?”
她又不是找个男人扔进后宫。
“臣没吃醋。”
韩暮耳尖可疑地红了。
宋子晚心底默默笑,他应该不知道自己一旦开始说谎,表情就会比平日严肃,尤其是对着她的时候。
“好好好,没吃醋,是朕无理取闹了。”
难得见他这个样子,宋子晚开始顺毛,“过来抱朕一下。”
韩暮一愣,压了压嘴角,然后一脸嫌弃,半推半就地把人抱进怀里,后来尤觉不够,干脆抄过她的膝弯,到软榻坐下,把人放在腿上。
“你说戚太师知道你自小女扮男装?”
“对啊。”宋子晚点点头,“不过他说归他说,朕可没承认,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诈朕。”
韩暮略微思索,“应该是真的。”
“什么?”
“当年太师因为大病一场,戚家人逐渐退出朝堂,很多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太师和先皇出现了嫌隙,却无人知晓真正原因。
还有一件事,臣没告诉皇上。”
韩暮神色严肃,要是宋子晚没感受到他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就信了。
“嗯……什么事?”
“先皇弥留之际,曾嘱托臣好好教导辅佐皇上,留心宰相。”
宋子晚一愣,“怎么不早说?”
韩暮悠悠地看了她一眼,“皇上那时候只相信薛潮,臣说再多也无用,反倒容易被怀疑。”
“也是哈。”宋子晚从善如流地自我反省,“这么说,父皇早就知道薛潮有问题了?”
“应该只是发现了蛛丝马迹,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宋子晚转念一想,也是,若有实质性证据了,岂容薛潮在朝堂蹦跶。
“那父皇还说了什么?”
韩暮想到当时自己站在缠绵病榻许久的先皇床边,对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说出这句话的情形,“没来得及说其他的话。”
宋子晚默了默,大概厘清这几人之间的关系了。
太师府是淑妃娘家,淑妃和太师父女情深,知道她女扮男装也不奇怪。而先皇看中韩暮才能,在弥留之际让他辅佐自己,护住大周江山。
戚太师也跟她说退出朝堂是为了吊出幕后之人。
说来说去,不都是因为一个人吗?
“薛潮到底什么来头?”宋子晚挂在他身上,挺直脊背望着他,“就算是要造反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不管是先皇还是她,对薛潮都是不错的,各方优待,有权有势,他还有什么不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