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拖得越久,对韩暮好感与日俱增,她就越过意不去,总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果真是不当骗子不知骗子艰难,她愁得头都快秃了。
伸手,使劲薅了两把头发,最后把被子一扔,悉悉索索地穿上鞋,“绿枝,朕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
“诶,皇上,天凉了您披件衣服。”
绿枝赶忙拿着衣服追出去,强硬地给宋子晚系上才让她出了帐篷。
夜深了,四周都静悄悄的,乌云堆在月亮周围,清辉被挡了大半,宋子晚从帐篷后面绕出来,谁也没有惊动,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走至薛潮的营帐中,隐约听到里面有交谈声,于是停下脚步,悄悄把耳朵贴了上去。
刚才她好像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但苏文茜貌似没有跟来,难不成这么晚还在跟女儿说话?
帐篷里黑灯瞎火的,宋子晚虽然看不见人,耳朵却好使了很多。
凝神细听,倒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相爷特意把我接出来,不会就是为了坐在这儿跟我喝茶聊天吧?”
是个很年轻的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和魅惑,就连宋子晚听了心头都一酥,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薛潮沉默了大概两三秒,终于小声道,“过来。”
紧接着,女子莲步轻移,绕过桌子走过去,在他身上坐下,双臂搂上他的脖子,吐气如兰,“我还真以为许久不见,相爷被家里的夫人迷了眼,看不上我了。”
“不会,你比她好多了。”
不管是年龄样貌还是身材,都比不上。
苏文茜出生商贾家,有些小钱,当年还曾资助薛潮赴京考功名,可以说如果没有苏家的钱银,他得费好些周折。
薛潮对苏文茜也极好,相敬如宾,到现在府中也只有她一人,不像别的官员三妻四妾。
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外风流。
尤其随着官位做大,他越发能感觉到暴发户家养出来的女儿总归有些上不得台面,跟那些出生世家的夫人站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能被比下去。
别家的相夫教子,还能在政事上有所帮助,他回府后满耳朵都是茶米油盐,要不就是街头巷尾的趣事。
最开始还挺新奇,听多了便也烦了,还不如在外养的人贴心。
只是薛潮一直遮掩地很好,对方也听话,所以这几年从未被发现。
帐篷里没掌灯,女子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通过他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知晓他并未说谎。
于是更加主动地贴上去。
“相爷这么说,夫人可要伤心了。”
好大一株绿茶!
宋子晚在心里默默吐槽,想听得更多的信息,里面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只剩下衣料的摩擦声,时不时还有女子的娇嗔。
她顿觉头皮发麻,心中大为震惊,却又来不及细想,只求赶紧离开这里。
她好歹也算是个黄花大闺女,总不能真躲在这里偷听别人办事吧?
饶是里面使劲压抑着,也不妨碍这声音越来越过分,宋子晚悻悻地紧闭着嘴,悄悄往后挪步,准备撤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