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堂婶邵佩兰闻声走了进来,进门就问:“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吵吵嚷嚷的?”
苏清清挽住邵佩兰的手臂,恶人先告状,“妈,苏沫偷懒不洗衣服,我说了她两句,她还拿杯子砸我!”
邵佩兰立刻恶狠狠的瞪向苏沫,“你个小贱蹄子。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大小姐心性?你亲爹都不管你,把你丢到乡下来,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还不给我省事儿,真是不要脸!”
邵佩兰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过来,撸起衣袖就要去拧苏沫的耳朵。
这是邵佩兰惯用的伎俩了,一不高兴就会虐待苏沫。轻则不许她吃饭,饿她个两三顿。重则就是体罚,又是拧耳朵,又是敲脑袋的。
苏沫离开海城时,是阳光灿烂的性子。再回去时,却变得谨慎小心,特别在乎别人的感受,从而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也是因此,在被苏家接回时,她没能看清楚继母继姐的嘴脸,沉浸在她们营造出的假象中,以为她们真的拿自己当亲人看待,所以才会没有防备,遭到毒手,被囚禁,被虐待致死……
一想到前世种种,苏沫双拳紧握,眼底浮现一抹恨意。
邵佩兰看见她眼中的神色,只觉心中一凛,手里动作慢了一拍,就被苏沫机灵的躲过去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苏沫已经朝门外跑出去。
“苏沫,你给我站住!”邵佩兰追出来。
乡下的房子都是一间挨着一间,一个很大的大院儿,楼上楼下的,住着几十户人家。
邵佩兰这一嗓子,立刻引起了其他人家的注意。
苏沫一开始跑的很慢,眼见着邵佩兰要追上来,才撒丫子往前狂奔,嘴里大喊着:“堂婶,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别打我了,您让我干什么都行,别打我了,我好疼……”
苏沫的嗓门也不小,就这么一路跑一路喊,从楼上到楼下,愣是把所有人都惊动了。
大家纷纷趴在栏杆上看热闹,只见:那苏家养女赤着双脚抱着头,一边跑一边喊,而邵佩兰那个泼妇就一直撵在后边追,一脸恶相。
“啧,这苏家养女真是可怜见的。”
“是啊,这小兰不是什么好人,表面上做做功夫,实际上对人家也是百般刁难。我就亲眼见过她拧那养女的耳朵,还拿竹丝抽打养女……”
“你们听。那养女在喊什么?让她干什么都行,她好疼。看来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邵佩兰可没少做缺德事儿!”
闲言碎语最是致命,尤其是对像邵佩兰这样爱面子的人来说更甚。
她追着追着就停了下来,一是实在追不上了,那苏沫平时闷声不吭的,今儿却像个兔子似的,又蹦又跳,还会到处宣扬她的恶行。二是,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她给淹死了。
邵佩兰停下来,双手插着腰,去怼那些骂她的人:“你们知道什么?这是苏家不要的女儿,说她八字不好,克父克母,专克亲人。是我们家大水心眼好,非要收养她,这些年我们好吃好喝的供养着,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说三道四!”
不远处,苏沫也已经停了下来。
她站在原地,浓妆之下一双眼睛却格外的灵动,眨啊眨的看着邵佩兰,满脸的惊惧。好像邵佩兰是什么凶猛的怪兽,随时会扑过去将她撕碎……
邵佩兰气不过,这小蹄子今儿是怎么了?平时怎么打她都不会吭一声,今儿还跟她演上戏了?
她指着苏沫道:“苏沫,你今儿要是敢回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就回了家,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散了,刚还帮着苏沫说话的女人们,也都没看她第二眼,更莫说有谁会帮她一把。
苏沫站在原地,身影显得孤零零的。
回想人生二十年,她活的可是真糟糕。
八岁被丢到乡下,因为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很多人都远离她。
她没有一个朋友,身边的人也都不是真心,乃至于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她一把。
想想前世,自己活的真的挺悲哀的。
苏沫看见那边的水井,抬脚朝那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