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拥挤的走廊和宽敞安静的办公室呈鲜明对比。
窗外的惊雷和闷声细雨让人觉得氧气都稀薄了。
身穿白大褂的白发医生递过一张化验单子。
“听说你没有家人......癌细胞扩散的非常快,建议你先进行化疗,宜早不宜迟。”
余有鱼紧掐纸张,胸脯剧烈起伏,在医生错愕惊恐的目光中蹭的起身,不修边幅的病号服让她的行为变得极端可笑。
医生见惯了各种病患的崩溃场面,淡定又怜悯的口吻,一板一眼安慰道:“化疗,也是有希望的。”
他可真善心,而我只觉得自己像路边的流浪狗。
余有鱼脸色霜白,撑起脊背,到嘴的谢谢硬是咽到嗓子眼里,转而嘲弄一笑,说了句:“医生,你这句话重复多少年了,不觉得工作很无聊吗。”
无理取闹不识好歹没有素养?她只想发泄心中的怨气和逃离荒唐的场面。
医院对面公交车站牌挤满了躲雨的人,来往的行人顶着雨水冲到出租车里,冷风混合着雨水刮在她的棉裙,很快便湿透了。
余有鱼抬起头,望着对面人行横道的红灯,眼睛恍惚闪烁,突然身边的行人像是被定住了,全都僵在原地。
她很瘦,比想象更加瘦弱。衰败的身体支撑着脊背,微弱的生命力令她血色全无,紧抿的嘴角流露自以为是的倔强。
若白眉梢深索,仿佛在思索些什么,到底还是舒展眉眼,穿越人潮来到小家伙身边,却见她傲然抬起下巴,眼中充斥着绝望和不甘。
“是你做的。”
余有鱼坚定道。
“我要你的血。你要你的命。交易已经达成,只待银货两讫。而今,你要反悔?”
若白手背在身后,宽大的衣袖被风拂过,宛如谪仙圣洁不可高攀。
余有鱼无端的感觉到凉意,好似反悔就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她忽然想到前天做的噩梦。
也是全球首例癌症,暴风骤雨和红灯马路。
余有鱼瞬间爆发前所未有的求生欲:“你要多少血,你会要我的命吗。”
问题已然提出,但若白消失了,街道川流不息,恍若如梦。
楼墨,非去不可了。
楼墨,三百年前的乱葬岗。
这里坟地成堆,石碑遍布。成群的土包错若叠嶂,腐朽的树木愈显阴气森森。
越往南走地面越湿滑粘腻,成群结队的乌鸦盘旋在半空中挥之不去。
咯嘣一声,脚底传来脆生生的响动。
余有鱼视线下移,好不容易做的心理建设被白森森的骨头打败。
伴随着高亢的尖叫,她仅退了两步,便被一根藤条锁住腰肢。嗖的一下,风吹的她睁不开眼,直到脚落了地,一片碧绿色湖泊映入眼帘。
三人环抱粗的树木生长在湖泊中央,枝干布满嫩绿色苔藓,清澈见底的湖泊如圣洁美妙的精灵女神,漂在水面的浮萍零零碎碎的点缀着。
瞧着巍峨壮观的树,余有鱼双眼涣散合不拢嘴,妈妈咪呀,不会是让我灌溉这颗所谓的‘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