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人带去我的院子吧。”陈妈妈白挨一顿打,总要叫她出口气才行。
顾庸摸着她头上的两个发髻,只觉得明明小包子一样的长相,却正经的不行。沈清秋皱眉躲开,又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不要乱摸我的头。”最烦的便是这古人的发髻,每次扎小辫子都得个把时辰。
偏偏不扎好她娘不让出去,岂能任由这男人摸坏了。
“秋儿……”沈畚的嗓音又怕又累。
可顾庸却还不见生气,“好。”
又见他真要牵着沈清秋去院子看她处理奴才,沈畚忙道:“侯爷,几个当地的知府都来了,有好些要事儿给您汇报……”他忙提醒,还有正事儿处理,一旁的随从也在顾庸耳边说了些什么,顾庸轻轻皱眉。
沈清秋却道:“这事儿我自己能处理。”说完又在他耳边,“我这个人算得清,现在你不欠我什么了。”说罢就拉着柳氏的手离开。
身后的顾庸哭笑不得。
很快到了偏房,陈妈妈已经上了药,这会儿也悠悠然转醒了。那林芝儿是想要她的命的,鞭鞭到骨头,哪怕是个汉子醒过来都要撑不住,何况陈妈妈这么大的年纪,醒来了就哎呦哎呦直喊疼。
“还疼?”沈清秋轻轻问了一句。
陈妈妈不怕别人,就怕家里这个小魔星,连忙摇头。
谁知道她又道:“不疼也给我喊,喊的声音大点儿,好让外面听见。”
这是个什么理儿?
旁边小丫鬟看陈妈妈不解,连忙道:“姑娘叫人在外头拖了林芝儿打,妈妈喊一声疼就抽那林芝儿一巴掌。”陈妈妈眼咕噜才转了一下,当即就哎呦哎呦的喊起疼来,那声音高的可不像个刚被打的半死的人。
沈清秋嘴唇微抿了一下,又叫人给自己拖了个小板凳,正儿八经的坐在院门口观刑。
林芝儿还算有几分气性,知道落她手里得不好,一开始撑着不求饶,可那巴掌是往她脸上打的。既然是刑罚,自不可能是轻轻打过,一下一下,抽到最后只抽的人血肉模糊!院内林芝儿的求饶声也渐渐响起来。
刑罚的是府内的人,直怕真把人打死的,犹豫看着沈清秋。
沈清秋只高声问屋内:“陈妈妈看呢?”
“叫她求着!!”
屋内陈妈妈凶狠的声音传来,“打我的时侯怎不见可怜兮兮的求饶?!”
刑罚的人还不动手,沈清秋道:“怎得,你们是没听见,还是需要本姑娘亲自动手?”这下也在不废话了,一个个论圆了手又开始抽。但这回拢共还没抽十下呢,林芝儿求饶声便越来越弱了。
“姑娘!林芝儿,她,她没气儿了!”
陈妈妈吓了一跳,险些从床上起来绷坏了伤口,却是自家小主子一双小手按她下去。
“没气儿了便丢给她父母,”说着又从手上扔了个不值钱的镯子,“丧葬费这些也够了吧?你替我赏给林家人。”
那底下的刑罚见着把人打死了,这七姑娘眉眼也不眨一下,反倒扔了个银镯子下来……是,这镯子值个把钱,可在林芝儿这样的豪奴跟前来又算什么?这不是侮辱人吗?
“怎么,不够?”
“够了够了!”要说府内不能得罪的,原先是大奶奶和其他的嫡出主子,现在却要多个七姑娘了!那要人姓性命可压根不带眨眼的!
沈清秋道:“那还不去赏给她的家人?”
“是。”说完忙捧着银镯子出去。
看着那些人离开院子,柳氏才后怕道:“秋儿……”
“可是觉得我心狠?”沈清秋道。
柳氏怎么会,但却忍不住焦心,“这林芝儿一死咱们算是彻底得罪死了大奶奶……”只怕那顾先生……不,顾侯一走,她两得给林芝儿偿命啊!
陈妈妈也道:“都怪我,若非为了我——”
“那林芝儿早把咱们记死了,这次下了狠手对付陈妈妈,若她还活着,日后总会逮着机会伤人姓名。”既是她沈清秋跟前的人,她又怎么会留着这样的恶狼在旁虎视眈眈,总归短日威严要立下,否则在她还没长成时那些人便要见天的欺负上来了。
“你就放心吧,有我这么个女儿,日后咱们只有吃香的喝辣的。听我的就是,不必担心。”
柳氏一下揪住她的耳朵,“便生你一个不知道的天高地厚的!”
“这老七太狠,虽则侯爷喜欢,可若放在人前,万一魔性起来了,得罪了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着宋氏的话,沈畚也不由点头。他本是想借着这女儿讨好侯爷,可眼下她这么个性子,真就如宋氏说的,万一魔性起来喊打喊杀的,那后果可不是沈家能承担的。
“这七丫头寻常人是压不住的,这若是出了事儿——”
沈畚是被说动了,“可侯爷那儿不是喜欢她吗,这……”他还有些纠结。
宋氏勾唇,“这些日子好些正事儿没处理完,少说也得个把天数。老爷不也说那侯爷没提起过那丫头?不过是个孩子,怎得侯爷能贪恋她美色不成,便就是觉得可爱逗一逗,还能时常记挂在心里。”
沈畚也觉得是这个理,“那万一要是问起来了。”
宋氏又道:“便说她病了。”宋氏继续道:“待咱们送走了侯爷,便将这丫头送到乡下庄子里,我看她身上的魔性不轻,以前不是这样子,如今总是喊打喊杀,保不齐就是中了煞了,去乡下除除煞也好。”
沈畚想了会儿,也是觉得侯爷虽喜欢老七,但也不会太放心上……
又气恨自己这丫头虽得了侯爷喜爱却是这么一个炮仗性子,恼恨道:“随你吧,处理好就性。”
沈畚子女本就不少,再说宋氏又非要了她性命,没必要不答应。
沈畚走了之后,宋氏跟前心腹王妈妈上来,只对着宋氏道:“太太,庄子里头的人也交代好了,保准柳姨娘几个去了,活不到三个月。”
宋氏听了,闭眼念了一句阿弥托福。
片刻后睁开眼,抚了抚衣裙上的褶皱,“那我便耐心在等上三个月。到时候就看这煞星还能作恶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