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的训斥在奉天殿徘徊着,呜咽声在一点点的消失,奉天殿内终于安静了了一些。
孙若微和皇嫂钱太皇后,端坐在珠帘之后,看到朱祁钰到了奉天殿才安心了下来,朝堂哭哭啼啼,她们两个妇道人家,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无论她们说什么,朝臣们也不理会她们。
最关键的是文官之首的王直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事不关己的模样,也不说话,更不管事,弄的一团乱糟糟的。
朱祁钰坐在了宝座,大声的说道:“若是再有哭闹,大汉将军立刻将其叉出去,杖一百,徙三千里。”
“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
“也先率领瓦剌人兵分三路,一路攻破了紫荆关,现在过易州至良乡,明日就到卢沟桥。”
“另外一路攻打宣府,杨王调度有方,这一路被迫转回至紫荆关,打算攻破居庸关南口,占领了居庸关。”
“最后一路则由北古口占据了密云,也先率领三万马军,十万步战前往密云与北古口瓦剌人会师。”
“介时京师城下,约有五万余骑卒,十五万余步战。”
这是朱祁钰最新收到的战报,密云陷落,北古口陷落。
北古口位于大明的正北方向,乃是燕山防线的一处关隘。
此处乃是交通要道,根据于谦的说法,当年金人完颜宗望,就是通过北古口攻打北宋的幽州,也就是现在的顺天府。
也先已经被土木堡之战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但是此时他依旧是那个带领瓦剌人南征北战的将帅。
即便是已经急不可耐,但是还是张弛有度,拿到了北古口和紫荆关两处关隘。
即便是撤退,不仅可以从紫荆关、居庸关一线退出,也可以通过北古口退出。
未虑胜,先虑败,是一个将领必须要考虑在前的事。
于谦的关门打狗战略,并没有失效,反而恰恰证明了其有效,只要杨洪腾出手来,也先就不得不退。
北古口若是那么好走,也先何必要在内三关碰的满头是包呢?
全因为北古口并不利于大规模兵力转进,太难走了。
朱祁钰宣读了战报,整个朝堂一片喧哗,兴安立刻高声喊道:“肃静!”
“有事启奏,没事就各忙各的,蒙兀人的弯刀没有砍到你们脑袋之前,尽可安心!”朱祁钰看着这群胆怯的臣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于谦、石亨、范广、刘安,各种勋戚带着大明备操军的预备役,走出了城郭,进驻城郭外的民舍,准备吸引也先主力,防止京畿和河北生灵涂炭。
这帮文臣们在这里哭哭啼啼,真的是惹人生厌!
文人无骨。
文官之首吏部尚书王直,站了出来俯首说道:“陛下临危不惧,堪称人主之典范。”
“君者,仪也,民者,影也,仪正则影正。”
“君者,磐也,民者,水也,磐圆则水圆。”
“君者,源也,源清则流清,源浊则流浊。”
“陛下如山岳高峻岿然,如日月贞明普照,臣以为诸公惶恐,完全是因为陛下至十团营久不至奉天殿,君有动作,兆亿庶众咸瞻仰,以为则而行之也。”
“陛下到了,他们自然不会再惶恐了。”
这马屁拍的,真的是老母猪带凶罩,一套一套的。
朱祁钰认真考虑了下王直的话,居然觉得这文绉绉的大一堆话,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在确定朱祁钰的权威。
事实也是如此,朱祁钰到了奉天殿后,才安定了下来。
“这等阿谀奉承之词,王尚书还是莫要再说了。”朱祁钰对于谄媚两个字,颇为不喜。
让文臣们拍马屁,他们能换着花样夸个几天几夜不休,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他们不嫌寒碜,朱祁钰还嫌他们嘴臭呢。
“陛下说的是。”王直默默退下,站稳了身子。
“金尚书,京师粮价现如何了?”朱祁钰问起了民生大计,民以食为天,这粮价自从锦衣卫去了一次朝阳门的东市之后,似乎已然平抑。
金濂跨出一步,想了想说道:“京城米粟价格稳定,一石七钱下,略有波动也属正常。”
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