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亥时,往日灯火通明的江阴镇变得寂静无比。家家户户都闭门熄灯,生怕招惹到强人。
整个小镇唯有林府外的酒楼,依旧热闹喧嚣,打闹劝酒声不绝于耳。
这种时期,还敢在晚上做生意,并非是老板艺高人胆大。只因今夜在店内饮酒作乐的,都是县衙的衙役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十几个衙役大多喝得酩酊大醉,唯有县尉张洪一人仍然牛饮不停。
“张……张头,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还请赐教。”一个衙役醉醺醺地把住张洪含混道。
“何事?”
“今……今天早上,您是如何断定林府凶案就是那……那天杀的柳一刀干的?”
“这个案子当然不是柳一刀所为,”张洪放下酒坛,皱眉道,“正午时分县里的马快传来消息,称昨日在县城里发现了柳一刀的踪迹。不管从杀人风格、善后手法亦或是作案时间来看,凶手都不可能是柳一刀。”
“那为何您还言之凿凿地对外宣布是柳一刀干的?”衙役不解地问道。
张洪长叹一口气,无奈道:“唉,我也不愿信口雌黄。可如今柳一刀尚未捉拿归案,却又出新贼,倘若我如实以告,只怕会让百姓们惶恐不安。”
“原来如此,张头真是用心良苦。”
张洪苦笑一声,正欲谦虚一番。突然他神色大变,提起酒坛向窗外砸去,口中大喝道:“是什么人,在外面鬼鬼祟祟!”
躲在窗外之人,自然是那明月。他对张洪白天说的话疑惑不已。
故而在安顿好泛兰舟之后,便乘着天黑,独自摸到酒店外面,偷听衙役们的醉话。
谁知张洪此人机警无比,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发现了那明月。
张洪见一击不中,立马提刀越出窗外。只见一个漆黑的身影在房顶之上穿梭远遁。
捉贼心切的张洪顾不得等待属下,也飞上房顶,死死追着那明月不放。
那明月虽然提前逃走,可追踪奔袭乃是衙役们的拿手好戏。
两人一追一逃,不多时已到镇外。长途奔弛,最后决于功力深厚。
张洪修为高于那明月,没过多久他便越追越近。待到两人只隔丈许,张洪忽地拔出长刀运气劈出。
那明月不敢硬抗,只得侧身躲开。可就这么稍一停顿,张洪已然落在他的前方,拦住了去路。
“何方鼠辈,报上名来!”张洪望着蒙面的那明月不屑道。
“过路人。”那明月沙哑着声音,低沉地回答道。
张洪狰狞一笑道:“放心,等老爷将你擒回衙门,有的是办法教你开口。”
那明月知道张洪乃是劲敌,不愿再与他废话,抽身欲走。
可张洪哪会让那明月如愿,但见他手腕一振,手中长刀便飞速旋转起来。
“直娘贼还想逃,吃老爷一刀!”
高速旋转的长刀如同一个风车,径直朝那明月飞来。
那明月连忙举剑抵挡,只听叮叮几声,长剑竟然直接被绞成碎片。可这把刀的劲势却丝毫未减,在张洪的操控下,继续向那明月攻来。
生死存亡之际,电光石火之间,那明月急中生智,将手中仅剩的剑柄朝着旋刀中间的圆圈插去,断刃中宫急进,直指张洪的掌心。
这一下当真是孤注一掷,凶险至极。倘若中心处并非刀法破绽,那那明月这条手臂必被绞成碎渣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