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尔斯在幻翼堡苦等了数日,不断派出斥候向北方侦查王国军队的动向。
综合得到的种种消息,似乎王国军队正在火林地修整,贾尔斯暂时松了一口气。
那些收到他告警消息的封臣们率领着自己的部队,断断续续地来到幻翼堡与贾尔斯汇合。
他们来的都很仓促,带来士兵的数量并不理想,但贾尔斯总算聚拢到了两万多人的军队,他自觉有了一战之力。
而这时斥候回来报告,王国军队继续向南进发了。
贾尔斯立刻率领麾下军队立刻开幻翼堡迎头而进,他决定在野战中击溃王军,以获得一场决定性的胜利彻底扭转战局。
之所以不在幻翼堡中固守,是因为这里并非是南进的唯一要道,而且他自己的两万大军驻守在堡垒内也施展不开,贾尔斯期待自己能快速战胜对方,而非慢慢消耗掉对方。
相向而行两支军队终于在一片旷野上相遇,双方立刻摆开阵仗开打!
贾尔斯定下策略:先用杂兵试探并消耗敌人的实力,然后由精锐的不死军给敌人以重重一击。
在他的命令下,大量士兵开始乱哄哄地冲击王军正面,这些士兵大多是各地封臣带来的,装备五花八门,战力参差不齐。
王国阵地火炮齐鸣,先是远距离上的实心弹,然后是近距离上的散弹,被炮弹轮番伺候的叛军士兵士气大跌,很快就退了回去。
贾尔斯气恼不已,命令督战队上阵驱赶士兵继续冲锋,几次突击后,王军炮兵打得炮管发烫,只有少量几门还在发射,叛军终于逼近王军,双方展开肉搏。
参战的王国军队共有六个步兵团,每个团由一个火器营和两个长枪营组成,当长枪兵们与叛军激战时,火枪兵们在附近予以支援,他们优先打击那些有价值的目标,比如穿着铠甲的骑士,他们往往身兼作战与指挥两种职能。
接连射击之下,一个个叛军骑士被撂倒在地,这时跟随他们作战的叛军士兵就会一哄而散。
贾尔斯注意到了王军的火枪兵,他立刻派长弓兵上前进行压制。
长弓兵在贾尔斯阵营中仅次于不死军的精锐,特别是贾尔斯见识到西北海湾火器的厉害后,对自己麾下这支远程兵种就更为重视了,大公期望他们能在战场上对抗火枪。
这些战士肩披锁链,手腕用皮绳和皮革块保护,手指关节处有保护皮套,腰带上挂有短剑和皮囊,还穿戴着护甲。
他们常年接受训练,箭术高超,能够在一分钟内发射三到六支箭,并准确命中远方的敌人。
他们的长弓是用紫杉木历经三年精心制作而成,搭配上特别设计的箭矢,发射出的箭可以穿透链甲,如果箭矢制作得扎实一点,甚至可以穿透铠甲,造成敌人更大的伤亡。
在望远镜的镜筒中,哈里森已经看到了叛军长弓兵的集结,于是下令火枪兵们集中起来,阻击接近的叛军长弓兵。
双方的远程单位发生了激烈的对战。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伸手就能触到,二团三营的火枪手马丁嗅了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和潮湿的草腥气,他下意识摸摸腰间皮带上别着的火药壶,确认它还在那里。
在他左侧,同属于二团三营的汤姆正用颤抖的手指将火绳夹在蛇杆上,那根浸过硝石的麻绳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三百码!”连长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马丁看见远处的缓坡上,叛军长弓手们正从箭囊中抽出那些令人胆寒的长箭,阳光偶尔穿透云层,在箭簇上反射出点点寒光。
第一波箭雨来得比预想中更快,马丁听见头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就像死神在磨他的镰刀。
他本能地蹲下身子,一支箭矢擦着他的铁盔飞过,钉进身后的泥土里,箭尾还在剧烈颤动。
“装填!”因为不断地发布命令,连长的吼声已经变得有些嘶哑。
马丁迅速将火药倒入枪管,接着是铅弹和填塞物。他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变得笨拙——毕竟这是新军遇到的第一场硬仗。火药撒了一些在潮湿的地面上。在他右侧,另一名年轻的士兵已经完成了装填,正用颤抖的手举枪瞄准。
长弓手的第二波箭雨接踵而至。这次马丁听见了惨叫声——一支箭穿透了汤姆的肩胛,他踉跄着倒下,火绳枪摔在地上。
马丁看见汤姆的鲜血浸透了身下的草地,那根未点燃的火绳还在冒着青烟。
“开火!”连长大声命令。
顾不得为汤姆担心,马丁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将火绳凑近药池,轰然巨响中,后坐力狠狠撞在他的肩头,呛人的白烟遮蔽了他的视线,如同一朵朵白色花朵在空气中绽放,马丁依稀看见远处的长弓手队列中绽开几朵血花,一个个的身影向后仰倒。
“装填!”
“开火!”
……
几轮齐射过去,王军火枪兵也承受了好几轮箭雨,出现大量伤亡。
哈里森立刻命令从预备队中抽调人手,填到火枪兵线列的空缺部位,捡起伤亡者的武器和弹药继续射击。王军步兵虽有火枪兵和长枪兵之分,但长枪兵也接受过枪械训练,他们熟悉每一个步骤,操作火枪不像操作火炮那般复杂,训练成本很低。
双方继续对射,战局似乎出现了转机。
那些训练有素的长弓手们显然低估了火枪的射速和威力,而且更令他们震惊的是,无论杀伤对方多少,总有人能替补上来。
贾尔斯看得也是既惊又怕,那种喷射火焰和烟雾的武器难道是个人就能操作吗?
自己的长弓手可是伤亡一个就少一个,因为箭术需要长时间的训练,自己这边的普通步兵没办法像对方那样,捡起地上的长弓就能代替原来的弓手。
叛军长弓手的阵型开始出现混乱,箭雨变得稀稀拉拉。
“自由射击!”
新的命令下达,马丁听见爆响声此起彼伏,白烟在阵地上空几乎形成一个云层。敌军长弓手指挥官在声嘶力竭地喊叫着什么,但很快就被一声枪响打断,马丁看见那个穿着华丽铠甲的身影从马上栽了下来。
当最后一个长弓手转身逃跑时,马丁才发现自己的火绳已经烧到了尽头。阵地上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气,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双方士兵的尸体。
马丁颤抖着摘下铁盔,上面竟然有一道深深的箭痕,自己真是命大。
他抬头看向远处溃逃的敌军长弓手,情不自禁地和战友们一起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