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銘月,原來,妳是會害怕的。”
他看著謝銘月那張蒼白又痛苦的臉,輕輕的呢喃了聲。
她壹直是大膽的,且仿佛無所畏懼。
原來,不是不害怕的,而是將所有的恐懼柔弱,都隱藏了起來,那她的內心呢?是不是希望自己是能有個依靠的?
昏睡的謝銘月,在睡夢中,起起伏伏,那種仿若夢魘般的感覺,讓她屢次都覺得自己好像醒不過來。
謝銘月再睜開眼時,入眼的天,壹片漆黑,四周安靜,可以聽到廊下的燈,被風晃動的聲響。
謝銘月覺得身上黏黏答答的,枕頭,濕了壹片。
謝銘月並不知道自己哭了,只以為是出的汗。
“醒了?”
謝銘月看著就坐在床邊,忽然湊上前來的男子,那張溫雅清雋的臉,在隱隱綽綽的燈下,更顯溫柔,那雙看著自己的眼睛,倒映著她的臉,裏面是明明滅滅的光,細細碎碎的,像是黑夜裏的星辰閃爍。
柔情肆意,好看至極。
是那種可以將人心的堅冰融化的好看。
謝銘月喉嚨幹澀,覺得發生有些艱難,只嗯了壹聲,嗓音嘶啞。
她想要坐起來,輕輕壹動,腦袋就疼了起來。
這種疼,謝銘月壹點也不陌生,是那種宿醉後第二天醒來的疼,仿佛要裂開了般,是她熟悉卻好久未曾經歷的。
她上輩子的酒量,已經到了自己不想醉,就不會醉的地步了。
謝雲弈見謝銘月皺著眉,將她扶著坐了起來,“下次還喝酒嗎?”
謝銘月沒接這話,問謝雲弈,聲音沙啞,“現在什麽時辰了?我表姐她們呢?”
影桐秋靈便也就算了,怎麽連沈琦善也沒在,謝銘月醒來,見只有謝雲弈壹人,略感詫異。
“我睡了多久?”
謝銘月現在都還有些恍恍惚惚的,她覺得自己睡了許久,都不確定,這是不是她來季家的當天。
“就幾個時辰。”
那就是她來季家的當天晚上,謝銘月微松了口氣。
“酉時馬上就過了。”
這麽晚!
謝銘月手扶了扶額頭,外祖母和大舅媽肯定進宮回來了。
“是不是頭疼?”
謝銘月見謝雲弈的手伸過來,嚇了壹跳,往後縮了縮,頭暈的差點沒再次栽倒在床上。
謝雲弈見謝銘月反應這麽大,也覺得不妥,縮回了手,他有些尷尬,耳朵微紅,在微暗的光線下,並不明顯,倒是忽然變的嚴厲起來。
“下次還喝這麽多酒嗎?”
今天的酒,對謝銘月來說,實在算不得多,不過這難受的,讓有些小小貪杯的她,也生出了些許排斥。
“我答應了季老公爺,會替外祖父陪他喝酒,我雖然是女子”
“我知道,妳雖是女子,卻言出必行。”
“下次別喝那麽多了,難受,對身體也不好。”
謝雲弈軟了聲,神色可見關切心疼,謝銘月不看他,“該喝的還是得喝,有些是拒絕不了的。”
這樣的答復,謝雲弈倒是不意外,他微嘆了口氣,似是無奈,扯下自己隨身的香包打開,屋子裏,上等絕世藥材獨有的清香飄逸,取了東西,送到謝銘月嘴邊。
“嘴巴打開。”
謝銘月看著謝雲弈,剛醒過來,頭疼腦子還在泛著迷糊的她聽到謝雲弈的指令,十分乖巧配合的張開了嘴巴。
丹藥入口即化,清甜的香味,在舌尖溢開,昏沈的腦袋,瞬時就不那麽疼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時都沒有的輕松明快。
謝銘月瞪大了眼睛,似是有些不敢相信,那水霧蒙蒙的眼眸,還有些埋怨,“謝雲弈,妳太奢侈了。”
東西都到嘴巴了,謝銘月哪裏還有嘗不出來的,謝雲弈剛給她的丹藥,是由幾十種名貴藥材煉制的,其中有幾種,有價無市,尤其是其中的壹味血雪陵,千金難求,這應該是謝雲弈發病的時候,壓制蠱蟲的。
這樣珍貴的東西,他居然拿來給她醒酒了。
謝銘月心都在滴血。
“給妳用的,就不是浪費,但是只此壹次,下不為例,今後妳和誰都說自己不會喝酒,我會讓秋靈影桐守著妳。妳表姐還沒有走,被季夫人叫去了,我讓秋靈她們進來,給妳換身衣裳。”
謝雲弈交代完,轉身叫了句秋靈,秋靈很快出現。
合著就壹直站著門口呢,她和謝雲弈說話,她們不至於壹點聲都聽不到,替自己辦事,卻還是對前主忠心耿耿的下人,真是有些不好辦。
秋靈打了水進來,又給謝銘月換了身衣裳。
“這衣裳,妳哪來的?”
謝銘月看著身上,秋靈給自己剛換上的衣裳,這衣服,明顯是新的,但她不記得,自己有這樣的啊。
“公子備的啊,水雲間是季家的產業。”
季家的產業,難怪了。
謝老夫人的面子,也請不動柔娘,柔娘應該就是奔著自己去的。
“公子壹直守著小姐,都沒合眼呢。”
給謝銘月整理衣裳的秋靈不說這句話還好,她這壹提醒,謝銘月很快想到自己喝多了喝吐了的事情,當時謝雲弈就站在她的身後,給她拍背。
謝銘月剛醒過來時,沒想起這件事,這會想到當時的場面,直覺得尷尬,而且丟人。
“男女有別,妳們怎麽讓他守著我?”
秋靈聽出謝銘月的責怪,就笑,那些勸她少喝酒的話,也收回了肚子。
她還是告訴桂嬤嬤,讓桂嬤嬤勸管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