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恍恍惚惚间恢复了一些意识,只感觉在这一小段时间内,似乎有人在他身边缝衣服,只是这缝衣服的声音听起来很肉疼。
……
翌日。
许声声忙着救死扶伤一晚上,顶着两只熊猫眼找到年年:“年年,啊朝可有寄信回来?”
“回小姐,姑爷没有寄书信回来,不过小姐可以寄书信给姑爷。”年年知道自家小姐这是想姑爷了。
怪不得百姓常说小别胜新婚嘛。
许声声气鼓鼓趴在桌案上,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念念叨叨:“外面花花世界眯了眼,哪里还记得家里的小姑娘了。”
慕今朝离开许府已经半月有余,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拿笔来!”许声声气鼓鼓。
小姑娘不懂事,小姑娘自然要耍小性子。
年年依言照做。
几日后,边界雷州军营。
“大人,有您的信。”帐篷内,底下报备士兵放下信就退出了帐篷。
帐篷里气氛严肃,少年漫不经心倚在靠背之上,骨节修长的指尖将信封压在桌案上,一双狐狸眼薄凉而邪肆的看向帐篷里的人。
从六品李岳,王申。
副尉迟恭。
骁骑尉赵云。
以及正五品林守备林青。
“林守备,不知您心底可有恨?”慕今朝轻笑一声。
林青没有说话。
依附在他之下的几人自然也没有开口。
“林守备镇守雷州多年,长子林俊更是战场上以一敌百的存在,本该风光无限,加官进爵。可惜啊可惜,当今吾皇在鄞州那一场围困之战中下令,为了转移那一城的美酒,竟拱手让城,林俊死在敌军万箭之下,死不瞑目。”
“骁骑尉家中一子赵鸿随林俊生生困死,死时年方十七。”
“李大人女儿柔美温婉,被一旨送入皇宫,吾皇取乐,竟随手又送给了底下大臣,折磨致死,肚子里的孩子生生被刨开取了出来,扔进了乱葬岗。”
“……”
少年手指不紧不慢叩在桌案之上,语气更是漫不经心,就好像这些揭人伤疤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一般。
少年每说一句,底下几个中年男人脸色就惨白一分,甚至连椅子都有些坐不稳。
慕今朝轻笑,似乎也没在意:“这样的大宋,就是你们誓死效忠的大宋。”
再随后,帐篷里谁也不知道继续谈论了什么,只是,暗处,有什么事情终究发生了变化。
在所有人都出去以后,慕今朝一个人待了很久,周身是一望无际的死寂,没有一丝光,似乎再亮的烛光都照不进他眼底。
他拆了书信,目光落在上面鸡扒一般的小姑娘字迹,只是反反复复的看,最后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好好一封书信,愣是写得像画儿一般,好多字不会写,就画了两个圆头圆脑的小人儿比划代替,简直娇憨至极。
———慕今朝!你此去半月有余,可……%&…小…*¥…我。
他似乎能想起,小姑娘写信之时抓耳挠腮的下笔,以及小姑娘那双水亮亮宛如星子的眼。
教了她不少字,却还没教会她写书信。
小姑娘能写信,已经大有长进了。
慕今朝提笔在书信上回了字,跟着书信回许州的,还有一本厚厚的字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