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云妨才七岁。
所以……池偃不认识她也是正常吧。
池偃有些含笑盯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云妨看着身旁梧桐枝叶掉落,宛转的落在他扇上,眸中清光更多,好像被池偃蛊惑:“池郎君腰间所配的玉带是苏杭的双面绣,袖口间里针角极密,衣上的料子又是苏绣蜀锦,何况郎君面目白皙,举止风仪,看着就像江浙一带的儿郎。”
“郎君腰间鱼符乃御赐,彰显其世家身份,家中一定是高居庙堂,满门权贵。而符合苏杭之人、家世显赫又闲的像郎君这样的怕是只有齐国公池家了。”
池偃偏头低下,浅浅一笑。本就一袭镶金软云圆袍,又恰逢天边云霞正盛,漫天绚烂,更显得像个玉人般。他一双桃花眼澄澈无双,眼尾却微微上扬,眼眸里似有灵韵闪过,嘴里细细念叨,眉眼也越发温柔:“那云娘子请允许在下正式的介绍下自己了。”
“鄙人姓池,名偃。”他顿了顿又道,“等你多时了”
这样的介绍话语,云妨前前后后听了三世。
每一世的初见,只有七岁的小池偃都会向她作揖行礼,说自己姓池,名偃。
她也会回以揖礼,说自己姓云,名妨,月明多被云妨的那个云妨。
然后抬头,四目相对,一见钟情。
一辈子就栽他手上了。
“我姓云,名妨。”她抿唇,“月明多被云妨的那个云妨。”
池偃笑的看着她:果真还跟小时候一样。
云妨从胡同的墙上跳了下来,笑吟吟的与他对视:“池郎君等我作甚?”她的小指划过眉眼,如同盛开的棠花那娇俏,“难不成池世子是上天派来等我的?”
“那倒不是,本世子没有那个本事。”
她尾音拉得煞长,十分正经的说道:“那……为什么街角的那只狗儿会嫌弃我!!!”
仿佛什么都没有这件事重要一般。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池偃看她满脸较真的表情忍俊不禁了起来。
他笑了一会才回过神:“合着云娘子是觉得那只狗儿不是真得嫌弃你,而是受人指使?”
云妨睁着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频频点头仿佛认同他的样子:“有道理,有道理。”
“对对对,池某一介凡人可以驱使狗儿嫌弃云娘子,本世子真的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池某……池某真的是对不住云娘子啊……”
她哼唧道:“知道就好!”
池偃握着扇子遮面附耳道:“既然云娘子觉得池某唐突了你,那就由我给娘子赔罪吧。”
阿这?她就是开个玩笑,怎么这个人还当真了……
“唐……突?池郎君言重了哈。”云妨往后稍移些距离,眉眼骄纵,艳的一点也不像早春盛开的白山茶那样柔情,而是一种无人能模仿出来,像棠红花开一样的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