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吧,这么晚把你叫来,真是冒犯了。”
太后娘娘没有身为后宫之主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反倒像街边的慈祥奶奶。
“娘娘说笑了,只是不知太后娘娘这么晚召小女过来所为何事。”姜瑟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太后轻咳两声,似乎压抑着什么道:“你的事清儿已经大致和哀家说了,是木家对不起你。可清儿也是真心待你,希望你能明白。”
“臣女自然明白,我不恨师傅,只是小女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至少在为云家翻案之前,我没有权利替云家先祖原谅任何人。”
太后点点头,她自然能理解她的:“其实,当年的事你还遗漏了一个人。”
姜瑟抬起头来看她:“什么?”
“温家。”
姜瑟眼睛有一瞬间的睁大,温家如此与世无争为何会与云家为敌。至少在她的印象里云温两家向来交好。
“那些带有云首辅字迹的密信,是温晁写的。”
姜瑟继续垂眸,原来如此。温大学士学识渊博,又离每日的奏折最近,他是最有可能仿造祖父笔迹的人。
“他也是身不由己,他身为皇帝身边的亲信,皇帝怎会放过他。仿造笔迹一事交给任何人都行,为何独独是他?皇帝早就决定要拉温府下水,此事若成常苏温必然是功臣,且会因为这件事三家都被皇帝牢牢捏在手心。若是失败,三府在朝中的势力也会收到波及。”
“老温公与云首辅乃是同窗好友,陛下只能从他的儿子这里入手。老温公知道此事后气急攻心,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
姜瑟淡漠的听着,她就站在那里,平静的呼吸,平静的听着。
“哀家知道你气,知道你恨。可你的兄长是温晁救下的。”
终于姜瑟不带情绪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异样的情感。
“温晁受制于陛下,却也知道此事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他来找哀家,希望借哀家的令牌借些人能救一个云家人就救一个。谁料皇帝为避免夜长梦多居然路上就派人动手,温晁拼死也只救下你兄长一人。”
姜瑟不争气的红了眼眶:“娘娘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希望我不计前嫌么?”
“不,哀家只是希望你知道实情。温家和木家都有愧于你,可都在偿还自己的罪孽,哀家不奢望这辈子能还的清,只希望你不要被蒙蔽双眼。”
姜瑟咬着唇:“是非善恶臣女心中有数。”
“温家姑娘是不是与你关系尚好。”
“南星?她怎么了?”
“皇帝有意给她赐婚。”
姜瑟难掩震惊:“是太子?”难不成前世的孽缘真的躲不了么。
太后点点头:“没错,太子如今握着温家的把柄,想要个温家女儿做为联系的纽带。”
“把柄,呵。”姜瑟冷笑一声,“若是关于云家的把柄,根本不需要在意。”
太后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太子昏庸无能,这辈子顺顺利利安然无恙的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全靠陛下为他谋划。想必云家的事也是陛下透露给他的,既然如此那又有何惧?娘娘以为陛下真的会蠢到自己不打自招么。”
太后一时间不敢轻易小瞧了她去,短短一瞬间她便能看透人心。
“还有,温家姑娘绝对不能入宫。”
姜瑟为她语气中的不容置疑而感到疑惑。
“当年云家谋反,平日里与云家交好的世家一时间也失去依靠。更别说云阁老那些在朝中尚有一席之地的学子。其中有一位姓杜的得意门生,大家都在为他感到前途无量时,云家遭遇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