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两人一起锁上同心锁的画面,恍若发生在昨天。
伸手轻触到同心锁。淮止低眸,看着同心锁上熟悉的名字,冷白如玉的指腹微微摩挲,眉眼微敛,长睫遮住了眼底情绪。
同心锁,就是把两个人的名字锁在一起,以后就永远不会再分离了。】
那我也要和淮止哥哥锁在一起,这样岁岁以后就永远永远都不会跟淮止哥哥分开了。】
岁岁最最喜欢的人,就是淮止哥哥了……】
童音还没说完,小女孩漂亮明澈的眼睛就转了转,随即扳着自己的小手指,认认真真的数着,“妈咪第一,爸爸第二,淮止哥哥就是岁岁第三重要的人啦。”
顿了顿。
似乎又是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太仗义,小女孩又把手指打乱,甜甜糯糯的补了一句,“爸爸妈咪今天不在,那淮止哥哥就是岁岁最重要的人……”
说完。
小女孩就一下扑进了身侧男孩的怀里,精致白皙的小脸蛋漂亮得不像话,微微仰着小脑袋,眼睛明澈盛满了星辰的光,稚嫩的童音脆生生的,听起来就很甜。
“岁岁永远永远都不要跟淮止哥哥分开。”
淮止抬手,下意识要去摸摸女孩的脑袋时。
触及一片冰冷。
女孩的音容相貌,瞬间消散在眼前。
冷冰冰的同心锁。
周围空无一人。
烟雾缭绕中,全是寒凉一片。
“岁岁……”
淮止攥紧同心锁,低哑出声。
他们,怎么会分开……
说好了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
“跪下。”
淮止刚到淮家别墅,还没走进大厅,一道严厉冷冽的声音就蓦地落了下来。
“母亲。”
淋着雨进来的淮止,抬眼,看着一身月白色旗袍,披着狐裘披肩的简夫人,恭敬出声。
寒冬的天,夹雨又夹雪,寒意凛人。
淮止的一身雪衣上,侵染了微微的湿,膝盖处被晕染开来的血色,顺着白色的裤脚向下,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简夫人恍若没看到,直接将一个白色小药瓶砸在了他身上,冷厉出声,“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稍稍一低眸。
淮止就看到了,从瓶子里散落出来的白色药片。
安眠药。
淮止雅致清绝的脸庞上,容色淡漠,温声解释,“岁岁她睡眠不好……”
“睡眠不好伱就给她吃安眠药?”
简夫人看着淮止的眼神里,毫无温度,声音也是冷如冰渣。
“你是学医的,安眠药吃多了有什么后果你不会不知道!”
“身体一向不太好——她从小就被精心养着,何时有身体不好的时候?你明明知道安眠药吃多了会损害身体,你还任由她吃!”
似乎是气不过,又似乎是后怕。
尾音还未完全落下——
啪的重重一声。
简夫人就已经毫不留情的,扬手一巴掌砸在了淮止脸上,打得他脸微微偏了偏。
“给我跪下!”
“淮止,岁岁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这条命都不够赔她的!”
细雨下得渐渐大了起来,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雪沫。
被青石阶磨得鲜血淋漓的膝盖,彻彻底底浸在了水中。
晕染出暗红的细流,无声流淌。
淮止跪在了简夫人面前。
低声认错。
“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她。”
从小到大,只要陆听酒有什么事,即便是她无故心情不好,简夫人也会认为是淮止的错,继而是严厉的惩罚。
简夫人将陆听酒捧在心尖宠着,生怕她有一分一毫的不开心。
而对于简夫人来讲,淮止只是拿来保护陆听酒的一个工具。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简夫人看向神情淡漠的淮止,眼底凛冽,冷厉的声音,在这雨夜里格外的寒彻入骨。
“你知道我的规矩。”
“她若有一分一毫的受伤……”
“我偿还十倍。”
淮止容色清冽,淡淡的接道。
白色的药瓶滚落在不远处。
淮止知道,还有37片。
他一片一片的数过。
……
将散落在地,已经完全湿掉了的药片咽进喉咙里的时候,淮止清绝雅致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雨渐渐下得大了起来。
常驻云端的神明,跌落云泥。
雨夜里,跪在地上捡起一片又一片药的那抹身影,尤其的刺眼。
刺进了陆听酒的心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