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雪下得极大，愈下愈烈。

江缈月站在两个人的身后，看着孟喃之抱住周觅。

而周觅此刻已经接近疯疯癫癫的状态了。

匕首插的本不深，但她执拗的抓着手柄死死不放。

孟喃之过来抢，她却推得更深。

“一点都不痛……”周觅躺在孟喃之怀里，头向上仰着，有些贪婪的试图想将最后一眼刻印在心里。

周觅伸出手，手掌轻抚了孟喃之的脸庞。

周觅轻声道：“喃之……我从未骗你，我也没有不相信你……”

“只是……我不知……如何相信……”

“那日我和哥哥一起看到我们的族人都倒在血泊中……我们都很震惊……”

“我知道那天……哥哥也很后悔那样伤你……只是我们都没法原谅那样……保护不了族人的自己了。”

周觅哑声道：“原谅我……好不好。”

江缈月看过去，不知道孟喃之何时眼眶已然蓄足了泪水，一点一点的，向外倾泻。

孟喃之点点头，手掌覆在周觅的手背上，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周觅：“我这些日子……常常想着小雪阿若她们……梦界大陆的冬日，雪真的大啊。”

江缈月看着愈下愈大的雪花，紧抿着唇。

孟喃之抬头看着大雪纷飞，紧握着周觅的手：“阿觅，我们会更好的。”

周觅：“不会了，不会了。”

周觅：“喃之，先别说话，我有些累了，我想睡一会。”

孟喃之看着周觅垂垂欲睡的眼睛，仿佛真的只是睡一觉，明日就好起来了。

他点了点头，轻拍着周觅的肩膀：“睡吧，睡吧。”

嘴上这样说，眼睛却在下雨。

一滴一滴的落在周觅的脸上，好几次周觅眨眨眼睛，好似真要睁开眼睛告诉孟喃之不要哭了。

可是没有。

周觅身上的雪白袄裙顿时被胸口的血渍晕染成一朵极靓丽的花。

孟喃之就跪在原地抱着周觅，没有说话，没有表情。

江缈月站在他的身旁，动容地抬手想安慰孟喃之。

只是手指刚触碰到孟喃之，就穿透了过去。

她讶异地抬手看了看，接受了事实，将手悬空式摸了摸。

周觅再也没有醒过来。

而孟喃之也不知道抱着周觅多么久，久到周修发现妹妹不在，找了上来。

周修站在远处，神色突然变得惊慌，过来一把推开孟喃之，将周觅一把抱了起来。

周修许是猜到周觅会有如此，脸上本就苍白的脸色也不会再苍白了。

刚开口，声音极其沙哑：“孟喃之，我们湮灭一族都死在你手里了，你可满意吗？”

周修：“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

周修：“今生今世，生生世世。”

孟喃之抬头，脸色也极不好看：“阿修，我从没有那样想。”

周修低头，轻蔑地看着孟喃之，鄙夷道：“现在装好人，自然是会了。”

周修：“我的族人我的妹妹，都没有了。”

周修转过身，抱紧周觅，抬脚走到，一步一步，印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下次再见你，我不会手下留情。”

孟喃之突然失笑，江缈月看到此时此景约莫觉得孟喃之疯了。

笑得也太难看了点。

孟喃之点头，自言自语道：“一定啊！”

就在要站起身时，突然一个踉跄，栽进雪地里。

……

此时江缈月的眼前突然变黑了。

她猛得睁开眼，身边只有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