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是夜晚视线不佳,如果是白天目视全状,定是更加震撼。
凤睨罗刹呆立原地,表情充满震惊,也是从来没见过这番惊人场面,心有余悸,如果自己刚刚在破庙里面,岂不是已经……
谢傅在轰隆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就本能的背声而逃,跑了几步扭头却看见凤睨罗刹还愣站在原地,她难道以为危险已经结束了吗?这才刚刚开始啊,大喊一声:“跑啊,愣着干什么!”
凤睨罗刹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谢傅的方向逃跑,在奔腾而来的泥石流将破庙前面参天大树压折并吞没之前,黑暗中也有个身影跑了出来,却是走到门口撒尿的孙猴子,因为这个无意的举动却也暂时逃过一劫。
相比谢傅一步一步涉足深泥慢趟,凤睨罗刹身体轻盈,几下就追到谢傅的身边,这会也才明白谢傅早就预察到危险,真的是在救她性命,说了句:“谢……”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是何等拗口,她几乎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两个字,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改口道:“算了,饶过你。”
谢傅神情严肃应了一句:“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他并不知道哪里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凭借着早些时候站在开阔处对这山形地势的观察,东面、西面、北面是山,只有南面是开阔的,朝南面方向逃跑才有生路。
只是这会四周漆黑,目不丈远,却是无法分辨东南西北,只得凭借破庙所处的方位,朝大概方面跑动。
说是跑,还不如说是摸黑艰难前行,水已及膝,水底又是软泥,每向踏一脚,脚就陷了下去,这种速度比普通步行还要慢上一些。
凤睨罗刹速度虽然能够更快,却紧随谢傅身后,身后那泥石海越来越近,见谢傅却慢吞吞的移动,一副闲庭信步般的淡定泰然,心里就对他倒是有几分佩服。
四处黑暗,周围均传出轰隆声响,天似要塌下来,将大地埋葬。
身后泥石撞击覆压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照这个速度移动,两人很快就会被覆盖的泥石下面,凤睨罗刹这才忍不住问:“我们是不是跑的更快一点,身后那泥流马上要将我们活埋了。”
谢傅没有应声,他没有聋,他的耳力异于常人,甚至光凭声音就能判断出泥流离自己多远,脚迈手划的更加频繁了,只是这般只是消耗更大的力气,速度并没有提升多少。
凤睨罗刹不是傻子,终于明白他哪里是什么闲庭信步,却是想快而不能快,普通人在这种环境下的确举步维艰。
“笨的跟猪一样!”
凤睨罗刹说着不由分说就揪住谢傅胳膊,脚下拔腿而跑,虽然水已及膝,脚下却如履平地一般,经过之处冲溅出巨大的水花来,而谢傅只感觉自己身体被轻飘飘的拉了起来,似一条鱼在水面上滑翔。
凤睨罗刹眼力虽然较好一下,在这种环境也看不太远,好几次谢傅感觉自己就与粗壮的树干边擦肩而过,胆战心惊问了一句:“你看的清吗?”
“看不清!”
谢傅责怪道:“看不清你乱跑。”
凤睨罗刹怒道:“乱跑!总好过被身后的泥流活埋。”说着提议道:“要不我们找颗粗壮的大树,爬到最顶端。”
谢傅立即否决这个提议:“再大的树木被泥石一冲就断,就算侥幸不断,泥流也会慢慢升高直到将我们完全淹没。”
凤睨罗刹看向谢傅,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她还是很镇定的。
谢傅问:“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往那边跑或许有生路。”
“白天我倒是看得清楚,可眼下混乱漆黑,我都根本分不出东南西北。”
“那你先跑着吧,躲着后面那泥流再说。”
凤睨罗刹放开脚步,谢傅又如断线的风筝,被拖的左甩右摆。
凤睨罗刹回头看了一眼,讥笑一句:“笨猪,不怕我甩掉你吗?”
谢傅听到她的讥讽,心中莞尔,这魔女自以为离不开她,殊不知自己若不是想救她性命,早就把她甩掉。
谢傅无暇与她争这口舌之快,竖耳聆听四周发出来的轰隆声响,这是一双异于常人的耳朵,能听清每个音符,能在乐器混奏分清每种乐器声音的耳朵。
他亦能分辨出山体崩塌的声音,又能分辨出泥石奔腾咆哮的声音,进而来分辨三面山的方位。
目虽不能见到,仅凭一双耳朵在这种混乱环境中,却将发生的整个情况大概给掌握住了,开口喊道:“朝你的左边跑,那边是南面!”
凤睨罗刹虽然不清楚他是如何辨出方位,对他却似笃信无疑,立即换了奔跑方向。
水位升的很快,这会已经淹到大腿,一大半的身体都在水中,虽然凤睨罗刹拉着他依然在奔跑,速度却明显降低下来,谢傅问了一句:“你会游水吗?”
凤睨罗刹“嗯”应了一声。
这次没多久,水位就迅速淹到xiong膛,整躯身体基本都在水中,基本已经跑不动了。
谢傅让凤睨罗刹松开手,让他自己划水,这会靠着水的浮力,脚下轻轻踮步,双手划行,反而比一开始涉足泥泞要轻松许多,嘴上关心一句:“小心水底的石头。”
凤睨罗刹‘嗤’的一声笑:“你还是担心你吧。”早些时候还要将他千刀万剐喂野狗,眼下却是共同面对灾难的伙伴。
没一会儿功夫,水位已经越过人高,因为山体发生大面积崩塌,淹盖了这丘陵之地的大部分地方,加上南面出路可能也被堵住了,水位才可能以眼见的速度爬升。
两人从划行变成游动先进,一些较矮的树木,枝叶已经被水淹及。
谢傅估计,水已经有两丈左右深了,上升的好快啊,对于会游水的两人来说,这却不是什么坏事,水位越高,他们身处的位置越高,被泥石吞没的可能性就越小。
嘴上又关心一句:“小心水里的树枝,不要被割伤了。”在这种浊水中,身上有伤口是件很麻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