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轻摇着头:“不、不是,这些银子是前两日送来的,那个油纸包里,是、是”
“你若照实说,我或可念在你夫妻二人受人胁迫的份上网开一面。”媱嫦又撑住了额角,“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张嫂狠狠地吞了口唾沫,抖如筛糠。
媱嫦没再开口催促,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张嫂。
压抑如黑云,压得张嫂抬不起头来。
半晌,她闷闷的吐出口浊气,颤巍巍的把头埋低,道:“是、是是只烧鸡,施镖头说、说给他们加菜”
“哦?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媱嫦轻眯起眼睛。
“因、因为、因为”张嫂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民、民妇刚去过、去过钟小姐的屋子,那、那盘烧鸡在她的桌上”
她终于扛不住压力,哀嚎出声:“大人明察!民妇热了那盘烧鸡后便把它送到了施镖头的屋子,民妇当真不知晓它怎会跑到了钟小姐那去啊!”
她伏在地上,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宋秋站在一旁听着,眉头紧锁。
她看向媱嫦,正对上了媱嫦的眸子。
肯定的摇头,宋秋无声的说:“饭菜无毒。”
饭菜无毒,这是她一早便查过的,检验毒物这种事她做得比验尸还好,决计不可能出差错。
媱嫦收回视线,问张嫂:“鸡送走了,油纸呢?”
张嫂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头望向媱嫦,眼中带着些许迷糊,哽咽着回答:“油纸、纸顺手填到灶台里了”
媱嫦不禁轻叹。
这倒是也合理。
她按了按眉心,朝宋秋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再去瞧瞧那盘烧鸡。
宋秋亦是满腹疑窦,应下后便去了。
媱嫦起身对张嫂道:“带我去你家地窖瞧瞧。”
许是觉得张嫂对此案没有嫌疑,她便也没再拿剑,只是随手把它搁在桌上。
张嫂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胡乱抹了把脸,谦卑的躬着身子带媱嫦从厨房后头的角门出去了。
大雪漫天,鹅毛似的雪花在夜色中织成密网,朝着媱嫦迎面罩来,须臾便把人都染成了白色。
风声凛冽,扰得人只听得到风声。
张嫂摸索着去到门旁三步远的地方,操起一旁的大扫帚扫开积雪,拉开了地窖的门。
冷风呼的灌进去,险些把那扇破木门吹走。
媱嫦等了片刻,这才跳入地窖。
地窖里有些腐败的味道,很难闻。
媱嫦一手掩鼻,另一只手摸出火折子吹亮。
火光盈盈,一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人脸出现在媱嫦眼前。
在她身后的黑暗中,一柄凝结着暗褐色血迹的长斧正对上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