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道女子的声音,听着上了年纪。
宋秋扬声道:“大婶,我们姊妹二人来京投奔亲戚,夜深寒凉,不知可方便借宿一宿?”
她声音清脆,因为寒冷,还多了分颤意。
不多时,一个举着盏油灯的妇人走了出来,身上披着棉衣,衣料是簇新的,与这蓬门陋室格格不入。
她隔着门瞧见当真是两个姑娘,松了口气打开房门:“来,进来说话。”
转回身的时候,妇人的眼眸被月色照得分外冰冷。
进了门,媱嫦的眸子的转了一圈儿,把屋内物什尽收眼底。
拢共三间屋子,北边是卧房,听着声音,那里住着四人,呼吸声清浅,应是孩童。
妇人关严了门,把油灯放到了桌上才道:“我家人多,没有多余的床铺。二位姑娘喝口热水,再去寻别家吧。”
说着话,她拿了两个碗出来,倒上热水给了她们。
媱嫦拿出块碎银子放在桌上,轻声道:“我们在这椅子上歇一晚即可,还请大婶行个方便。”
妇人看到银子,睡意登时便消散了。
她乐呵呵的拿起银子,连连点着头:“那我去给二位姑娘煮碗面。”
“有劳。”
瞧着妇人穿戴好衣裳去了厨房,媱嫦悄声站起来,去了北边那间屋子。
在门边瞧一眼,果真是四个半大的孩子躺在炕上,睡得正香。
她回到椅子上坐下,宋秋压低了声音问她:“大人,还上山吗?”
“总得等她睡了才方便。”媱嫦轻声回答着,眉头却皱了起来。
垂眸瞥了眼自己腰间的剑,心道这当娘的心可真大,一人带着四个孩子,竟还敢在夜里给行客开门。
不多时,妇人端了两碗面过来,她笑盈盈的把面碗放下,站在一旁搓着手看着她们俩。
“我手艺粗糙,二位姑娘别嫌弃,好歹暖暖身子。”
媱嫦笑了笑,慢吞吞的拿起了筷子。
宋秋比她快些,挑起面条闻了闻。
她没吃,也没说别的,只是抬头看向了媱嫦。
媱嫦了然,放下筷子,凤羽剑转瞬出鞘,直指妇人咽喉:“找死?”
妇人的脸色登时便苍白下来。
她定了定神,扯着嘴角反问:“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面、面不合胃口?”
宋秋用筷子搅动着面条,轻声说着:“面倒是不错,但这汤里的砒霜,着实不能合我胃口。”
她对这些毒物太熟悉了,哪怕是被汤面的香气掩盖,砒霜一丝淡淡的味道还是逃不过她的鼻子。
媱嫦挑眉,用剑尖托起妇人的下巴:“我与你无仇无怨,你却要害我们,为何?”
妇人的脸上尽是慌乱,她吞了口唾沫,颤着声音道:“我、我我见财起意”
“是见财起意,还是奉命驻守在此?”媱嫦的眸子冷了下来。
宋秋放下筷子站起身,走进厨房。
不多时她便提着个瓦罐出来,嗤笑着把它放到了桌子上:“我倒是从没见过这般多的砒霜,今日也算长见识了。”
妇人的眼眸眯起,忽然抬起手,粗糙的手掌拍向凤羽剑剑身,把那一抹寒光从自己的喉咙处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