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维话便不要说了,来,坐。”程聿示意她坐下。
媱嫦抿了抿唇,去到桌前坐下了,随手把那两包佛饼也放在了桌上。
程聿瞥了一眼那油纸包,对她说道:“今晚宫宴你与我一道去。顾氏离京多年,今日又逢宁府丧仪,你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好。”媱嫦点头应下,“那我等会儿便去梳洗。”
“嗯。”程聿一指佛饼,“不必多想,你是圣人亲诏回京的,圣眷优渥实乃常理。”
媱嫦不禁低笑出声:“到底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若不是他没长出一副神棍面孔,她真要以为他能掐会算了。
从进门到现在,她分明就没说什么,他却像已经看穿了她一般。
难怪阿姊让自己小心他。
“我不知道的事很多,”程聿很是平静的继续说道,“明德坊今晚必定要为难于你,你可有打算?”
“并无,”媱嫦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了半盏之后才道,“若有机会,我也想为难于她。”
程聿静静地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当真?”
“当然。”媱嫦瞥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诡计不成?”
程聿笑了。
“我病重体弱,自当严于律己,广施善举,怎可行施诡计?”
他说罢,一手撑着桌案站了起来,对她道:“我去休息,你尽快准备。”
“好。”
待到程聿离去,宋秋这才满眼钦佩的看着媱嫦:“大人,虽元芜身后尚有主使动不得他,但也的确是行那三桩命案的真凶,您竟当真在三个时辰以内破了这案子,卑职钦佩!”
媱嫦瞧了她一眼:“运气而已,若不是元芜有个对他积怨颇深的妹妹,我又恰巧在门外听到了她们谈话,这事当真没那么容易。”
宋秋摇着头:“公子说过,世上诸事无一巧合,更不能以运气二字概之,若非大人耳力非常,恐怕也不能听到那些言语。”
她的无心之言却让媱嫦皱了皱眉头。
她放下茶盏,转而问:“郑校尉醒了吗?”
“还没呢,”宋秋摇着头,“我去瞧了,郑大哥睡得倒是香,无论如何都叫不醒,只怕要耽搁了今晚的差事。”
“你是说宫宴?”
“是呢,”宋秋一手托腮,轻轻点头,“像是这般公事,骁骑卫必得随行公子左右以确保公子安危。”
媱嫦看着她说道:“去告诉他们,今晚便歇着吧,有我。”
宋秋先是想拒绝,随后便释然了。
也对,有媱嫦在,程聿想要出事都难。
她轻轻点头,笑着说:“他们今日倒是能躲个懒了,也可回家去好生过节。”
“让他们回去之前先把织花的尸首送到云影殿,那位贵人不是要给她下葬么。”媱嫦倒还记得这事儿,特意嘱咐了宋秋一句,“你奔波一趟,把她遗容整理干净再送回。”
“嗯,大人放心。”宋秋脆生生的应下,旋即又问,“那脱里呢?”
“敌国细作,死有余辜。”媱嫦的眼底划过一抹厌恶,“丢去乱葬岗。”
“喏。”
宋秋直起身来,正要离去,外边却传来了碌碌车马声。
绣止府门前这条路是静惯了的,忽然传来这般多的马车声,宋秋立即便提起了十二分戒备。
她低声问媱嫦:“大人,我去唤公子?”
“不必,我来应付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