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青石小路上,李毅打着灯笼在前,萧晟护送云葭回议政殿在后。
“原来年宴之上,陛下召过云绮长公主,是想为她指婚。”萧晟道:“姻缘自有天定,陛下何必心急。”
云葭忿忿盯着前方雄壮的身影,要不是这厮告状,萧大将军怎会开口对她说教:“我知道将军说得是李毅,大不了我不再撮合就是”
“非也,”瞧着云葭气闷,萧晟笑道,“末将的意思是,再过个几年,他自会对婚姻之事上心。”
云葭了然,刻意加大音量道:“是哦,若到时看中的姑娘已许了人家,李侍卫可不要向朕哭诉。”
“哼。”李毅气闷,亏将军还说为他劝说陛下,两个人却一唱一和起来。
他收回探听的耳朵,心想,将军个万年老单身,怎好意思说起旁人来?
新春之际,文武百官也是要有个小假期,与亲眷欢度春节的。是以这三日免早朝,云葭舒舒服服地睡到了自然醒。
一觉睡足,接下来自然是享用早膳。云葭捧着小碗幸福地眯眼:唯金银与美食不可辜负也。
“陛下,孔太医求见。”兰芷通报道。
吏部侍郎孔竹,自从云葭派太医院的太医们全体出动,跑去他家为他儿子诊治怪病。孔竹深感女皇恩德,每日里兢兢业业,如今已被提升为吏部尚书。
孔太医孔文笙,正是孔竹最小的儿子,也是被众太医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那一位。说起来,云葭也算是他的半个救命恩人。
孔文笙身体痊愈之后,便央求父亲将他送入太医院学医。孔竹舍不得小儿子受苦,再说这事也得陛下同意不是。
谁成想孔文笙小小年纪意志坚定,每日里追着撵着,给他那刚下朝的老父亲讲道理。什么俗话说久病成医,经此大病,儿子自认就是学医的料什么陛下仁厚,他自该尽全力入宫效忠陛下还有众太医辛劳数月,哪怕入儿子太医院做些小事,也算是一种报答
孔文笙是日日讲道理、日日不重样。半个月过去,孔文笙终于运用知识的力量,将孔竹彻底砸懵,红着一双眼送儿子入宫面圣。
云葭对此没有异议,怀有感恩之心总是好的。再者说,孔文笙虽年长于她,可过于文弱。学学医也好,方便为他自己调理身子。
谁成想往后数年,以医术护女皇陛下一世安康,成为了孔文笙的终身目标。
那是孔文笙第一次得见高高在上的女皇,在这雄伟的皇城中,她分明主宰一切,坐在皇座之上却柔柔小小,惹人心疼。
虽说云葭当时便觉得,孔文笙看她的眼神略有古怪,却也没有多想,只对孔竹道:“能否留在太医院,爱卿还要问过众太医的意思。”
若四年前,云葭知晓孔文笙心中所想,定会双手叉腰怒道:“朕既是女皇,自想长成御姐模样。可这皮囊是父母给予,即便如白兔、没有丝毫霸气可言,那也得感恩接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