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似乎猜到了什么,用于心不忍的语气吐出了那轻飘飘的一个字——是。
霎时,我的世界天旋地转,周围的景象一团模糊,我踉跄了几步,手机一个没握住就砸在了地上。
脑海中涌入许多被剪碎的记忆,荒诞、无厘头。我捂住头,眼前一片漆黑,突然就摔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时,入眼的就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我坐起身,一动才发现翟羡逢就趴在我的病床旁边。
我摁下呼叫铃,却没有叫醒他,刚准备下床活动,没想到却吵醒了翟羡逢。
“我……”
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突然伸出手猛地抱住我。
我的手抚上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嘉嘉,你不要说话,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吧。”他的声音小心翼翼极了。
我在茫然的同时,似乎明白了什么,眼里顿时挤满了泪水。
“我是不是……活不长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加大了拥抱我的力度,力道大得我无法动弹。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除了呜咽。
我也用力抱住他,感受他的隐忍,放肆我的脆弱。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到最后眼睛都疼了,有气无力地抽泣着,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
他握住我的手,“我会尽力的,尽力留住你。”
*
“常小姐之前脑部受创,撞击导致的出血,因为之前诊断失误没能查出来,现在应该是受到压力,形成了血块……”
医生张合的嘴唇在我的视线逐渐失焦,过了很久,我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有办法了吗?”
医生叹了一口气,“有,可以进行开颅手术,但是成功率不高,国内医疗技术还没有达到那个水准。”
我浑浑噩噩地听了一阵,终于疲惫了。
“常小姐,选择权还是在你。如果不做手术,你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但这期间你的记忆力会变得更差,痴傻也有可能,同时你还要忍受剧烈的头疼……”
我微微一笑,“我还有选择吗?”
医生离开之后,站在病房门口的翟羡逢才又坐到我的床边,柔声问我,“要吃水果吗?”
“要。”我难得撒娇,“你帮我削苹果。”
他默不作声地削着,我在一旁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开口。
“你告诉我爸了吗?”
“还没有。”他一顿,“你爸最近血压高,我怕他一时间接受不了。”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真怕他着急来我面前唠叨。”
说着,我看着他熟练地削着果皮,螺旋状的皮选在空中,看起来有些孤援无助。
“喂,翟羡逢,你还记得吗?以前大人说,要是削苹果皮不断,就能实现你一个愿望。”
话音刚落,那果皮就猝不及防地断了。
“哎呀,好可惜。”我叹气。
在医院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开始嚷着让翟羡逢带出院。
“你看我现在又不做手术,也不需要用药,躺在医院浪费资源呢?我不想待在这里,好压抑。”
他拿我没办法,只能摸摸我的脑袋,温柔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