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最后的结果,便是大公子被将军打了四十大板,未来的三个月,大公子怕是都得在床上度过。
所有下人都在感慨质子命好,否则这赌坊老板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将军府,又正好撞上将军在审问,巧合的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可若是安排好的,那谁会这般耗尽心机地为质子洗脱罪名?
不说将军府,整个大晋都不见得能找出这样的人来。
质子是敌国送过来的皇子,明面上是人质俘虏,但暗地里谁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呆在大晋。身为大晋人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这跟通敌卖国又有何区别?
至于将军府和皇室就更别提了,压根就没把质子当人看。
当所有的可能都被排除,就只剩下运气了。
无论外面如何议论,沈昼无都毫无情绪波动,在他看来所谓的运气好只不过是少受一次惩罚的区别,就像人吃饭一样,少吃一顿不会饿死,多吃一顿也不会撑死,只要不死就行,至于饿不饿并不重要。
同样,只要不死,多罚一次还是少罚一次都没多大区别。
按理说质子洗脱了罪名就可以不受伏凌的看管,搬离听风院,但却被伏凌阻止了,在看清沈昼无的真面目以后,她哪敢真的把人放回去,万一这人又背着她在外面搞事情,她想救人都来不及,思来想去还得继续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沈昼无并没有话语权,只能继续呆在听风院。
伏凌今日有事出门,沈昼无独自留在院子里,院子里的奴仆并不把质子当成主子,大小姐一走立刻躲懒去了,整个听风院彻底安静了下来。
雪地里飞来一只通身漆黑的乌鸦,盘旋在听风院上方。
将军府守卫森严,对于普通的信鸽飞禽相当敏感,一经发现,立刻射杀。
但若是乌鸦,他们哪怕发现了也顶多啐一口晦气。
沈昼无推开窗户,伸出手,乌鸦稳稳地落在他手臂上。
少年眉眼依旧柔和,温柔地抚了抚漆黑的翊羽,乌鸦在他掌心下低低地叫了一声,沈昼无抬起苍白的手指,捏碎乌鸦的脖子。
它的头软软垂下去。
沈昼无慢条细理撕开乌鸦的肚子,从里面取出了蜡丸,蜡丸里面是一张纸条。
他把乌鸦的尸体扔出去,展开纸条一目十行看完。
少年低垂下眼睑,鸦黑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他眼里的若有所思。
漆黑的乌鸦落在雪地里,很快就被大雪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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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凌来到茶楼的时候,赌坊老板已经在包间里候着,见宋大小姐进来,他立刻起身拱了拱手。
伏凌落座以后,春杏下意识想去关门,可却被小姐阻止了,“门就开着罢。”
春杏不理解,要是被旁人看到小姐跟赌坊老板私底下联系,即使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若是传到乔姨娘的耳朵里,搞不好还会暴露小姐在背后做的小动作。
虽然不理解小姐此举的深意,但春杏对小姐莫名有种自信,觉得小姐必然不会被人算计去,于是乖乖地退回来,任由包间的门敞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