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拿纸和笔做什么?”
“当然是写声明啊。”苏恒继续录制,“对了,王律师,录制的这个视频,再加上他们摁了手印的声明,万一到时候出现版权纠纷,应该有用的吧?”
王律师援引了几条法律条文,表示两样取证是绝对有效的,最后还给出了写声明的措辞意见。
苏恒满意极了,看看,这就是专业。
这律师费花的,好像还没花,是老赵垫付的,不过也值。
罗玟敏语带嘲弄:“你考虑的还真够仔细的。”
苏恒装作没听懂:“小心无大错嘛,听说这个世界很险恶的,像我这样单纯的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
罗玟敏懒得继续跟他废话,拿起笔,照着王律师所说的,刷刷在纸上写字。
收起几分摁了手印的声明,苏恒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架子上,保证能把休息室的人都拍进去。
拿起南箫,凑到嘴边试了几个音,感觉还不错。
“这首曲子,名字叫最后的大都护。”
原本的歌名是最后的莫西干人,不过放在这里肯定不合适,传播地球文化也要讲究个基本法、讲究因地制宜的嘛。
闭眼酝酿了片刻,苏恒吹奏起了曲子。
南箫和横笛不同,它的音色低沉,淳厚苍茫,粗犷幽远,具有很强的穿透力。
只前面几个音节一出,赵维杰就跪了。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西域茫茫大漠中,孤烟燃起,黄昏时鹰飞长空。
一座孤城正被无数敌军围困,安西大都护郭昕白发苍苍站在城楼上,苍老的身躯脊背依旧笔直,手痴横刀,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脸上毫无惧色。
所剩不多的袍泽老兵,整齐的站在他的身后,眼神坚定,青筋暴起,只等大都护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义无反顾、视死如归的向敌军发起最后冲阵。
为了守住大唐的西域,他们已经征战了几十年,从青葱少年到垂垂老矣。
很多手足袍泽已经长眠黄沙之下,如今只剩他们,而他们,至死也要守住大唐的荣光。
恨不能重回年轻,这样就能够再在西域征战几十年!
随着苏恒的演奏,罗玟敏一手握拳,一手用力掐着手臂,只觉一阵一阵的电流从头皮传到后背。
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曲子,也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演奏。
仅仅只有一个人,仅仅只有一支南箫,竟然演奏出了恢宏悲壮的史诗感,震撼人心,直击灵魂深处。
落寞、沧桑、还是苍凉?
无奈、不甘、还是绝望?
亦或是都是?
罗玟敏莫名的想起了赤壁赋里句子:
“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篁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只有这样的词句,才能形容她现在的切身感受。
难怪要叫最后的大都护,光是听听就有种泪目的冲动。
这样曲子,如果配上电影最后“白发龟玆”老兵冲锋的片段,尤其是最后那段假音吟唱,绝对能升华整部电影,引动无数观众潸然泪下。
想到这儿,罗玟敏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说什么也要把这首曲子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