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愣了愣,他自出生起便无双亲,同他住在一处的乞丐都喊他小杂种,也不知那是否便为他的姓名。
“我……我叫小杂种。”
凤陌卿眼眸一凝,眉眼带上了几分肃然看着他道:“从今天起,你就叫凤容清,我乃宰相府嫡子凤陌卿,你可唤我一声兄长。”
小少年一愣,眸子里透出的震惊却是再也掩盖不住,眼眶湿润了些,他微微垂着头忍着泪。
他年幼便知,兄长实为亲人称谓,他……也要有亲人了吗?
凤陌卿看着他,却也不强迫他即刻便可接受,牵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了起来。
凤容清被她牵着,他看着自己脏污的手被凤陌卿握在掌心,四周有人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但他却全然不顾,只那一颗心脏跳动得难以自制,直到很多年后,他想起这一刻还是会由心底地笑起来,因为他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如此美好的人。
……
宰相府就在不远处,管家在府外探着头望,见她回来了便迎过来:“公子啊!你怎的今日回来这般晚?这……这是谁家的孩子!公子啊!你可真是作孽啊!怎的在外连孩子都有了啊!这是谁家的姑娘这般可怜被你给糟蹋了啊!不会是那满春院的晴儿姑娘吧!公子啊……”
管家扯着嗓子喊,那阵势巴不得过往的人都知道他们家凤小公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凤陌卿小脸皱成一团,早便预料到会是这样,忽略了耳边管家哭天喊地的声音,她朝紧跟着过来的管家夫人道:“陈姨,我受伤了,疼得紧。”
果不其然,管家立即便停了声音,他也瞧见了凤陌卿手心红肿一片,心疼地向陈姨道:“还不快带公子去包扎,你瞅瞅这伤的啊,该不是强抢良家妇女被打了罢……”
陈姨也蹙着眉,牵着她的手腕便准备往里走,凤陌卿将凤容清的手递给管家:“带这孩子去洗漱一番,日后他便住在宰相府了。”
见凤容清并无不适,她才跟着陈姨往府内进。
回了卧房陈姨才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眼角都带了些泪:“小……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她心疼的紧,凤陌卿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陈姨,不必多想,今日在路边救了一个孩童而已,这也是因此所伤,并无大碍。”
陈姨抹了眼角的泪,看着她红肿的手心还是心疼的紧。
凤陌卿见状连忙嗷嗷叫了两声,做痛苦状道:“陈姨,你再不替我包扎我便该疼死了!”
陈姨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你啊,非要挨打才能长记性,在外面也不知乖一些。”
说着便开始替她包扎。
那一边,管家带着凤容清去了一件卧房,放好了水他试探了下水温道:“好了,你且洗着,老奴前去寻些衣物来。”
见凤容清有些手足无措,他想着这孩子应是害羞,便开了门走出去。
凤容清脱下了身上破烂的衣服,进了浴桶。
水温正合适,热水覆盖身体,他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起来。
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这般感觉。
便如同梦一般。
片刻,卧房里传出了些许模糊的抽泣声,管家在门外愣了愣,垂头低低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