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
白慕华猛然睁开双眸,双掌祭出,狠狠的击在红莲胸口,出手威重,犹胜平日。
红莲突然受创,猝不及防,整个人倒飞出去,就像一条抛上岸的死鱼,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白慕华明明已经被封闭穴位,为何突然恢复功力,甚至功力大进呢?
银枪叟眼前人影晃动,手足无措,接着虎口酸麻,手中月弧剑已经攸然失去踪影,还被人顺手扇了一记耳光。
旁边的云霓裳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仿佛放下心头大石,软垂垂的瘫痪在地上,气若游丝,憔悴得连皮肤也失去光泽,虚弱得随时都会离去,只觉得身体好累好累,眼皮好重好重,再也无力支撑了。
她已经将全身真元,主动奉献给丈夫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慕华出掌,翻身,夺剑,一气呵成,随即左手挽个剑花,催谷全身真气,无形剑气再现!电闪雷鸣,天地间有一个伟岸男子巍然矗立,衣衫鼓吹,半边脸撕裂,披散的发髻在狂风中凌乱,宛如魔神降世!
为了孩子,活下去!
白慕华眼角含泪,迈步,出剑,月弧剑已然变成一团剑雾。
剑雾迎上第一名黑衣人,他堪勘举起手中的兵刃,瞬间便被笼罩,透体而过;黑衣人衣衫迸裂,暴起团团血雾,也不知道中了多少剑。
剑雾迎上第二名黑衣人,他骇然转身就跑,被剑雾追上吞没,再从剑雾之中手舞足蹈跑出来时,已经少了头颅。
剑雾迎上第三名黑衣人,他呆如木鸡,腿脚打颤;剑雾到他跟前,忽而拐弯;接着,他只感到背脊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道撞击,整个人飞扑出去,然后胸膛遭遇对面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道撞击,整个人倒飞回来。
“天魔掌?”白慕华惊叫出声。
他借用第三名黑衣人的身体,挡住灯塔去路,争取到宝贵片刻,脚下不敢稍停,夺门而去。
银枪叟和红莲受伤,扬帆和青松措不及防,眼睁睁的看着白慕华消失在深邃的黑暗中。
灯塔冷笑声起,笑声犹在耳畔,身影已经尾随白慕华消失,当真快到绝伦。
银枪叟咬牙,愤愤然朝着紧闭的木门瞪了几眼,大手一挥:“扯呼!”
众人转瞬撤出茶庄,来得迅速,退得迅速,宛如潮汐一般。
背后熊熊火势愈发扩散,冒出数股浓烟,风挟千万火苗沿着房舍回旋,将静寂的夜空染成一片血红。瓦片开始崩塌,正正砸在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一根剧烈燃烧的主木梁倾垮,很快就淹没在火海中,什么也不剩下。有的黑衣人落后几步,马上感受到背后袭来的滚滚热浪。
这昔日繁华之地,顷刻间便化为乌有。屋内俘虏的惨叫声越来越弱,终于被无情的大火吞噬。
深夜万籁俱寂,唯余火光冲天,天地间的雷电在谴责这场惨剧。
而密道中,还有一个惊心骇瞩的顽劣少年。
外头已经被大火席卷,墙壁烧得滚烫,双手都被灼伤。白如云忍着炙热,凭着记忆细细摸索,果然发现暗门背面有个暗格,暗格中间有个铁盒子,铁盒子里面有一团袈裟,叠得方方正正,显然爹爹对其重视之极,无暇细看,遂将袈裟塞入怀中,摸索着往自己房间的出口走去。平时几下子就能走到的出口,此时竟仿佛远在天边,怎么也到不了。
密道中已是浓烟滚滚,呛得他呼吸困难,猛烈地咳嗽起来,神志逐渐不清。迷迷糊糊地,他仿佛置身阿鼻地狱,那里鬼火燃烧,火光摇曳,爹娘无助匍匐其中,恶魔环伺,他们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只有妖邪的双瞳闪烁着……
不,我决不能死在这儿!
……
白云山南侧有一处悬崖,名为九死;顾名思义,若坠此崖。九死一生;岩壁刀削,拔地通天,缝隙间偶有几棵野果树,也是愁煞猿猴;涧雾厚重浓稠,崖底深不可测,低头观望,可使胆小之人神夺目眩。
“当真天要亡我?”
崖边二丈之外,白慕华站得笔直,绝望的俯瞰着崖底,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身上血迹斑斑,显然已遭遇一场恶斗;左脸颊一道由口至耳长长的疤痕,格外突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神秘的带头大哥灯塔,悠然闪现在后面,神定气闲,轻功修为高下立判。若不是蒙着面巾,还只道是夜攀山川、错过宿头的游客呢。
白慕华被堵住来路,前有悬崖,后有追兵,进退维谷。
灯塔来的路上还随手捡了一根薄薄的竹篾,齐腿长,手指宽,那是园丁削好,准备用来搭架子种花的。虽然仅仅是一根竹篾,但是在他这般级数的武林宗师手中,等同于一把利剑。
“正好左右无人,老夫看看你的左手剑法学了几成。听闻李布衣曾经用竹剑破了你的《月弧剑法》,那是你学艺不精,现在不妨使出来,让老夫指点一下。”
他模仿白慕华,左手持竹篾,像模像样的挥舞几下,勉强还算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