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眉皱起眉头,比划着说:“东瀛流派,锁镰刀好多,雉刀也好多,同时的没有。”他摇摇头,又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那道剑疤跳了跳,又补充道:“武藏先生,全部精通,门下三个弟子,个个学的不同。”
岳居正顿时动容,他恩师李布衣曾经对东瀛武藏评价极高,他以为只有李布衣能精通多门武学,并对三名弟子因材施教,没想到武藏也是一般无异。
东瀛第一高手“异人剑客”武藏名头之盛,即便在中原也是如雷贯耳,近年来最有名的战绩就是东海比武十九剑杀死红妆盟凤主兰慧剑。现在三人提及,其余人登时都被吸引,有意无意围拢过来。就连疏远江湖的武早乙,也忍不住挪近一点点。
冷眉反问:“你打听这个,为什么?”
“是这样的。在下曾经被一对东瀛杀手伏击,连累一些无辜的人受了无妄之灾,师兄用的是锁镰,师妹用的是雉刀……”岳居正遂将当日情形扼要讲述一遍,末了,追问道,“武藏三名弟子平时惯用什么兵器?”
冷眉摇头表示不清楚,接着疤眉深锁,若有所思。岳居正旁敲侧击,只见他仿佛心事重重,却是从此一问三不知。岳居正问多几句,冷眉便不耐烦,独自端起酒壶喝闷酒,当真性格怪僻,不近人情。
岳居正心忖:目前最可疑的线索就是东瀛武藏,既然从冷眉口中问不出什么来,今天见了师傅再好好请教一番;若当真是武藏门下,他与恩师齐名,武功非同小可,唯有请恩师出面主持公道了。
对了,恩师今日为何迟迟未到?
白慕华见气氛有点尴尬,便端起壶瓶,喝酒的添酒,喝茶的添茶,然后吆喝大家一起干杯。
却见少阳寺无花和尚独自躲得远远,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茶杯,深深的闻一下,轻轻的呷一口,珍而重之,仿佛杯中物是他的命根子。他喜爱喝花酒,所以出家受戒时,方丈大师特意替他取法号“无花”,希望他可以时常三省其身。
白慕华会意微笑,几步绕到他面前:“无花啊,怎么自己一个人,来,给你满上。”说罢,端起茶壶,便要给他斟满。
无花身形圆圆,头颅圆圆,肚子也圆圆,连忙张开宽大肥厚的手掌,掩着小巧精致的茶杯:“白大哥不用客气,洒家喝茶,自己来,自己来,你去招呼其他人吧……”
“那可不成,无花大师可是堂堂少阳高僧,我若是招待不周,便是退出江湖,也要被人唾骂的。”
两人一个要斟茶,一个要推辞,壶来杯去,仿佛比试武功一般,白慕华绕着无花转圈子。
无花避无可避,猛然仰头将杯中物一口喝尽,两手摊开:“没了!”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白慕华狡黠的眨眨眼睛,调侃道,“无花大师,杯中酒味道如何?”
少阳寺是武林正道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与真武派共执牛耳,桃李满天下。他是求实方丈首座弟子,隐隐就是未来的接班人,不知道多少人觊觎这个宝座。偏偏这个无花和尚率性妄为,不守清规,实在不是这块材料。不过也只有无花这种不守清规的花和尚,方才和白慕华这种风流浪子臭味相投。
无花摸着圆溜溜的肚皮,翻了翻眼白:“什么酒,洒家喝的是茶。”
旁观有人扑哧一笑,笑声爽朗清脆,乃是大同盟巾帼不让须眉的“柔水神君”荆柔水。她一副紧身短打装扮,英姿飒爽,犹胜世间男儿。
“大和尚不老实,小女子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你偷偷摸摸从那酒壶中倒出来的。”
玄清看不下去,双掌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无花板起面孔,挺着肚皮,满脸无辜道:“无凭无据,女施主莫要污蔑洒家。”
“在下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大和尚你是否愿意一试?”
旁边忽地冒出一名护花使者,尖嘴猴腮,乃是香灯会“药王”夏仲景。瞧他的眼神,毫不掩饰对荆柔水的好感,率直之处,倒和“琴魔”同出一辙。可惜荆柔水的双眸多半时候都是盯着盟主米增,有意无意的避开他的目光。
白慕华也是好奇:“什么办法?”
夏药王悠悠道:“有一味草药,名为黑藜芦。《本经》曰:主蛊毒,咳逆,泄痢,肠游,头疡,疥瘤,恶疮,杀谐虫毒,去死肌。取少许服之,便可以涌吐,再将呕吐物化验一下,便知道是茶是酒了。”
当真不愧“药王”称号。
无花脸色攸变:“你这个家伙当真无趣,洒家不和你说话了。”
众人起哄笑闹。
夏药王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荆柔水掩嘴莞尔,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