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阴魂不散,曼陀罗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负心汉撇下自己,甚是气愤,尽数在招式中发泄出来。三名小凤仙也是避其锋芒,巧灵灵的转了个圈,银色氅衣随之兜头卷过来。
曼陀罗伸手抓去,陡然瞥见寒芒闪烁,千钧一发之际变爪为掌,隔空拍去,嘶啦一声,衣袖莫名其妙的被割破,心头又怒又怕,若是变招晚了片刻,只怕割破的就不是衣袖了。
原来,小凤仙身披的氅衣不是寻常披风,名为银羽氅,边缘缝有利刃,专门搭配《羽氅刀》使用,步步杀机。
三名小凤仙心意相通,配合无间,尽情发挥《羽氅刀》“氅中藏刀”的精妙,首尾呼应,连绵不绝。这套氅刀阵本来是准备对付盖天行的,现在却用在曼陀罗身上。
只见曼陀罗足踩莲步,腰摆浮萍,走得快了,足下不沾片地,雪地上竟然一个脚印也没有,恍如茫茫雪山中的妖魅红莲,正是密宗绝顶轻功《踏雪无痕》。那三名小凤仙也是个个施展轻功,银羽氅如蝴蝶翻飞,点点寒光围绕着中央那朵妖魅的红莲。
密宗《踏雪无痕》大战红妆盟《羽氅刀》!
玄清看得心驰神往,恨不得跳进去加入她们的舞池。这门打折的《羽氅刀》已然如此厉害,那么完整的《剑器舞》,再搭配浑脱剑器,岂不是更加非同小可。她仅把《剑器舞》口诀背熟,还没来得及开始修炼,现在招招看得真切,口诀中的字个个映入脑海,仿佛活过来一般。
她信心大涨,凤主代代秘传的两门绝技,《剑器舞》舞中藏剑,《拂穴手》掌拂兼用,自忖只须把这两门绝技练好,再次对阵西邪尊者也未必输了。
仿佛感召到她的决心,浑脱剑器宛如醒寤的蛟龙,在阳光下锋芒澄亮;重玄拂尘却越发沉稳,岁月静好。
浑脱剑器,重玄拂尘,正是红妆盟凤主的两大信物。
曼陀罗内功修为高深,远胜三名小凤仙,几番腾挪起落,终于窥得阵形一个破绽,施展密宗大手印,倏然逼退一个小凤仙,准备破阵而出。
倏忽眼前又凭空出现一袭海青素影,也不动武,只是垂手肃立,便恰好拦住去路,方位时机拿捏得极准。曼陀罗定睛细看,乃是玄清尼姑,强行压住内伤,守住剑舞阵破绽。
曼陀罗昂起头颅,横掌在胸,道:“打了小的,老的就坐不住了是吧,好啊!你们这群杂毛,为什么拦住本宗主的去路?”
玄清双掌合十:“我们一行正是从玉华山而来,玄婵大师姐尚未归来。敢问施主,她此时究竟身在何处?”
“哼!真是好笑,‘红妆艳尼’未婚先孕,自然没有脸回娘家,究竟她躲到那里下崽,你问我,我问谁。”
玄清瞠目结舌,又是双掌合十,连呼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却侧身让了一个出口。
曼陀罗微微一愣,警惕的看了看玄清,不似有诈,略作迟疑,终于出了剑舞阵。
只是这样一番混战,盖天行已经骑着乌黑神驹,快马加鞭,跑得老远。只见驿道中滚起漫天雪尘,远远望去,有若一条白龙,倏忽拐过一个山谷,消失在众人眼中。
出了蜀道,条条大路通中原,想要再追上盖天行,便是曼陀罗的汗血宝马再神骏,也是无可奈何。
曼陀罗翻身上马余怒未消,咬着银牙发下狠话:“你们这些臭八婆听着,你们害得本宗主追不上西邪尊者,如果误了大事,将来有一天,本宗主必定踏平红妆盟!”
说罢,她抬头望了望大雾里隐隐透出的淡淡暮色,凝神扫了扫眼前深透蜿蜒的古道,仰天长啸一声,提缰纵辔。
汗血宝马似明白主人心意,引颈唏嘶嘶的扬声长鸣,鬃毛竖立,扬起修长又有力的前蹄,如离弦之箭直射天边,随着一阵马蹄踏雪咔嚓咔嚓之声,铁蹄所到之处如长风破浪,溅起无数残雪粉末,果然神骏。
玄清目视盖天行、曼陀罗两人先后催马踏雪而去,暗叹作声:“西邪尊者、欢喜宗主,大师姐玄婵的下落就着落在这两人身上,不得不追赶,但是这两人武功高强至此,恐怕众弟子……”
玄清略略思索了一下,吩咐道:“此行不宜人多,玄仪你护送唐大小姐回唐门,屠姑铁姑你们带着众弟子先打道回府。我自己去一趟江南白云茶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白云茶庄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上门呢。”
屠姑铁姑和众弟子领命:“是!”
四名小凤仙却是一起摇头:“凤主,你受了内伤,叫我们怎么放心你一个人长途跋涉。”
她们乃是职责所在,无论如何也要贴身跟随凤主,一路上有个照应。
玄清执拗不过,只得同意,又道:“此行不宜人多,莫要叨扰主家,到了白云茶庄,只须玄仪陪我进去足矣。”
玄清与玄仪私交甚好,玄仪正当妙龄,玄清便心中忖道,也是时候让这小丫头认识几个名门正派的少年英杰了。
垂髫小道童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撅起嘴巴,嚷嚷道:“我也要去。”
“好吧,那我们三人一起进去。”玄清慈祥的抚摸她的发髻,“我带你去开开眼界可以,但是你到了哪里,凡事都要听话,不许一个人乱走。”
随后拎起清心,踩蹬上鞍,六人五骑挥鞭催马缓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