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女子纵身避开,心中又羞又怒,正要挥刀将他劈开两半,猛然一道寒光冲天扬起,危急之际,樱花女子扭转脸颊险险避开,几缕秀发被割断,萧萧落下,若是慢上一分,便教当场毁容了。
樱花女子退开两步,惊讶的看着貌不惊人的老捕快,只见他手中握着两支判官笔,镔铁打造,颇有光泽,长二尺八寸,笔头尖锐,笔身粗圆。
老薛抚摸着手中的判官笔,悠悠叹了一口气:“唉,年纪老了,身手也慢了。”
樱花女子俏颜含羞,啐了他一口:“老不知耻!”当下便扬刀来攻。
四人抓对厮杀。
龟忍男子对战小捕快,龟忍男子武功本来就在小捕快之上,加上小捕快又挂彩,很快就压住场面。
樱花女子追砍老薛,老薛刚才伤了她几缕秀发,纯属偷袭,现在凭真才实学,顿时露出原形。
武学有句话叫“一寸短一寸险”,这门判官笔名叫《春秋笔法》,本来也是武林绝学,但传到老薛手中,资质平平,好逸恶劳,所以只能发挥出其皮毛水平。
但老薛是老油条,此际别人兵器长、自家兵器短,他便故意和樱花女子贴身搏斗,穿、点、挑、刺、戳,专攻人家周身要害穴位,难免有下三滥之嫌,气得樱花女子哇哇乱叫。樱花女子虽然占尽上风,但一时之间也收拾不了这狡猾的老捕快。
就在这当儿,胡同里面又传来人声,听在众人耳里,又是不同的心思。
老薛惊喜。
龟忍男子和樱花女子对视一眼,同时身形幻化,交叉而过。两人是师兄妹,配合默契,镰刀和雉刀同时向老薛左右劈下。
小捕快大惊失色,只见老薛醉眼朦胧,脚步跌跌撞撞,老腰扭扭拧拧,竟然从两人的重重刀影之中扭身而过。
小捕快吓出一身冷汗,刚刚松口气,骤眼瞧见老薛腹部一片黏糊糊,将那暗红色的捕快官服染得更加鲜红。
老薛捂着腹部,一边痛得龇牙咧嘴,一边得意道:
“援兵来啦!你们完蛋啦!”
话音未落,只见七八个全身武装的劲汉从胡同、围墙、屋顶凭空冒出来,个个持刀弄剑,走壁飞檐,肩头还沾着雪。
却不是官府捕快,而是一群锦衣华服的护卫。
为首者正是阿保。
阿保指着两个蒙面人道:“拿下刺客!”
众护卫二话不说,一涌而上,与两名东瀛杀手厮斗起来。众护卫虽人多势众,东瀛师兄妹两人配合无间,招来招往,一时之间也不落下风。
小捕快此时才有空喘一口气。
老薛道:“看,我就说有援兵吗。”
阿保四处张望,看不见小公子身影,急问:“公子爷呢?”
小捕快摇头。
忽然,身边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在这里。”
这个声音就在身边乍然响起,顿时把众人吓了一跳,环目四顾,一片白茫茫的空旷,那里有人?
只见他们身边的那个小雪人开始毫无征兆的晃动,破裂,粉碎,露出两个乌黑盘发的头颅,正是小公子和年轻书生。
两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更是变得毫无血色的紫,不知道是冻的还是伤的。
书生慢慢睁开眼睛,明眸精光四射,显然内功精湛,经过刚才一番打坐调息,已经恢复两三成功力。
小捕快手执鹰爪长链,喝道:“你是何人?”
那书生扶着小公子,攸然从雪地中站起来,四肢展放,伸了一个懒腰,好像一头蛰伏了千万年的老龟骤然苏醒,一股雄浑英朗的气息升腾而起。只见他一袭白衣如雪,点缀着斑斑血红,双足深陷在雪地中,站得笔直,更显得身段修长。
一双牛皮直靴。
那书生傲然道:“在下岳居正。”
“本届文武双科状元爷?”
小捕快惊讶的喊出声来,这个名字最近红遍京师,他没有理由不听闻。
阿保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小公子身前,扑通一声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奴才该死,奴才护驾来迟,公子爷,你没事吧!”
小公子不理他,大声喝问:“大胆刺客,你们是什么人?”
小捕快冷笑道:“他们是东瀛人。”
他张嘴便喝破二人的身份,顿时将两个东瀛杀手唬住。
小男孩攥紧拳头,嘴唇咬出一个血印——他们是东瀛人,他们是东瀛人,杀死我爹娘的是东瀛人!他年纪尚幼,不知道东瀛是什么地方,但是从此刻开始,他便与这个地方结下不解之仇。
龟忍男子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煞气郁结,就要大开杀戒。
樱花女子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快走!万一泄漏身份,就教大师兄为难了。”
她这番话是用东瀛语言说的,旁人只听得叽里呱啦一通发音,语速甚快,听不懂,但觉得语调高低跌宕,像唱戏曲一般,好听得紧。
龟忍男子的脸色再三变化,终于咬牙舍了目标,与樱花女子互相掩护,边打边退,到了墙边,默契的同时向地一掷,砰的腾起两团烟雾,待浓烟稍散,二人已经攀上墙头。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谁料龟忍男子忽然转身,扬手,一枚*字飞镖出其不意向小公子飞去。
这下事出突然,众护卫都猝不及防。
阿保也慌了,来不及使出什么招式,飞身扑在小公子身上。
只见飞镖嗖的一下插在他的屁股,阿保一声惨叫,身形弓起,双手捧着屁股处一大片鲜红,显然负伤不轻。
小公子急忙搀扶着他,鲜血染红那件十分华贵的貂皮大氅,也无所谓了。
“可恶!”
小公子又急又恼:“来人,快追,抓住他们!”
众护卫追上墙头,只见两个东瀛杀手身影变幻,仿似鬼魅一般,哪里敢去追,又担忧主子安危,于是装模作样的叫嚷一番,目送二人消失在迷宫般的胡同里。
小公子带着哭腔道:“阿保,阿保,你没事吧?”
阿保挤出一个笑容:“只要公子爷没事就好,奴才这条贱命算不得什么。”
小公子感动得流下眼泪,紧紧握住阿保的手。
只有岳居正暗中皱眉,以阿保的身手,扑倒小公子不是难事,他却以屁股挨镖,似是故意受伤一般。
好一个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