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董必安的校官,在楚帝的中军大帐中,声泪俱下的痛骂宋家人狂妄无礼,楚帝当场勃然大怒。
而其他的将军,纵然是铁骨铮铮,此刻也已然红了眼眶。
楚帝所封的十二将军,往日里彼此纵有睚眦,纵有比较,可更多时候,却都是亲如兄弟。
片刻前,大家还互相打趣,而片刻后,手足弟兄身死沙场的消息便传了回来。
“臣请战!此战必亡宋家!”
“臣求圣上开恩,臣愿亲提一旅之师,以讨不臣!”
“准!替朕踏平宋城!”楚帝一字一句,当他再次看向地上宋青丘的尸体时,不由露出一丝悲戚:“你们先出去吧,容朕与青丘,再待片刻。”
“你也留下。”
楚帝看向董必安。
“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朕。”
董必安嘴唇嗫嚅几下,缓缓说出了所有的事情。
“痴儿!”楚帝抬起袖子遮住面孔,几滴泪水从袖子旁落下。
“店家,再来点肉!”
陈谓然吃的口滑,就着两盘酸辣白菜,把一大块粗粮面饼很快吃光了。
店家是个模样憨厚的中年人,脸上带着几十年的岁月痕迹,虽然是在这野外黄沙漫天的地方,但他开的客栈生意却并没有落下几分,毕竟旁边靠着的就是官道,时常有行人借宿吃饭,生意也能过得下去。
他老婆早点可能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如今即使被黄沙吹了半辈子,可也是风韵犹存,时不时望着王风虎,眼里异色连连。
陈谓然在旁边坐着,显然是注意到了老板娘的眼神,心想我当年也是十里八乡的俏后生,怎么不多看我两眼?
殊不知,范郡这地界,时常会有动乱,虽然有不少世家都在这里开枝散叶,但平日里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事情是一点都没少,一个世家就让百姓难以承受了,何况是多个世家。
民乱,岑井两国入寇,魏国北部入侵。
这块地界的百姓白天还是老老实实的样子,到了晚上夜黑风高的时候,谁知道拿上刀半夜出门做什么去。
总而言之,民风彪悍,就连这里的老板娘,喜欢的都是肌肉虬结的汉子。
肌肉虬结的汉子旁边已经垒起来三个大碗,老板娘看着他不停以豪迈的姿态进食,脸上红的像是能掐出水来,客栈老板像是没看到似的,只顾在后厨里做菜,然后喊老板娘进去端菜。
陈谓然身边的这些都是
“结账!”
陈谓然把一锭银子拍在桌上,老板搓着手走出来,赶紧拿起银子放到嘴里咬一下,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桌上被风卷残云般吃干净的盘子,脸上的笑意不由更甚。
走出门后,宋长志对着陈谓然笑道:“王爷,卑职还以为这是家黑店,那老板走路虎虎生风,两手满是老茧,显然是习武之人,而那老板娘卑职则看不出深浅,但卑职却觉得,这个女子并不简单。”
王风虎也好奇的看向陈谓然,他并不理解陈谓然为什么要轻装出行,还只带着这么几个侍卫。
他当然不知道,陈谓然的身边站着一个宗师高手。
陈谓然笑着看向三十,后者会意,立刻抬起左手,只轻轻一抖袖子,便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
“这是某亲手调配的解毒药,吃饭前的时候,某给所有人都下了这玩意,只要不是吃到世间最毒最狠的那几味毒药,基本上也就是拉拉肚子,然后还是吃嘛嘛香。”
“拉肚子?!”
陈谓然吃了一惊:“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个副作用?”
三十一脸无辜:“您也没问啊。”
“肚子疼”宋长志脸色铁青,捂着肚子,赶紧跑开。
随即,剩下的那些人也依次告罪离开,走的时候虎虎生风,像极了刚才的店主。
陈谓然恨恨的看了三十一眼,最后也抱着肚子准备离开,但临走前,他让三十再进客栈里一趟。
“去里面要两张草纸。”
凉王有时候就是事儿逼,比如在行军的时候,强迫大军喝水必须喝煮开的水,自己上茅厕的时候,还必须要用纸擦,擦完还必须洗手,他不光自己这么搞,还强迫所有人都要这么做。
真是事儿逼。
“娘子,你的毒是不是没用了?”
店主看着那伙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差点没把眼珠子吓出来,他赶紧把那个妇人拽过来,小声问道:“你到底给没给他们下药?”
“下了。”妇人不耐烦的说道:“特别是那个又高又壮的汉子,老娘还特地下了半包,天知道这人的肚皮是怎么长的,就算是一头牲口,这时候肚子也要被那包药毒穿了。”
可怜的王风虎,他可能还以为这妇人是看上了他,但殊不知,人家确实是对他“另眼相看”。
荒凉的旱草地里,臭味被风一吹,随即从每个人的鼻子前飘过。
“王爷,您蹲在卑职的上风口了”宋长志憋的脸色都要红了,他惆怅的看了看天空,感觉肚子里都在翻江倒海。
“又来了”
单薄的脚步声再次进入客栈中,吱呀一声,后厨的门被三十推开,露出里面惊恐的两个人。
“什么人?!”
店主正在和自己的老婆研究那包毒药到底有没有出问题,他们正抓着一只老鼠,试图往这个胡乱挣扎的家伙嘴里塞几粒药,试试这玩意到底有没有失效。
“二位不知是什么来路啊?”三十没有回答店主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一句。
店主不做回答,他看了这个个子不高的人一眼,左手一翻,忽然从旁边的的灶台里拖出一样东西,只见乌光一闪,一柄大刀迎头向三十砍来。
店主面色狰狞,旁边的风韵犹存的妇人也不遑多让,她的发簪已经成了手上的武器,直接跟着那柄大刀一起刺向三十。
后者身形不动,而左脚忽而纵起,先是踢中店主手腕,他只觉得手腕一麻,大刀顿时脱手而出,三十拧腰回转,顺便擎刀在手,反手自下而上一刀劈开那夫人的发簪,先是一刀补了那个店主的性命,然后刀尖扬起,指着那个夫人说道:“拿两张草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