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王文娟的阻拦下了床,顺带把床被收拾了一番。
王文娟见了一脸的诧异,女儿这哪里像生了大病的人?
见女儿又继续收拾着一旁的课本,她不由皱眉问道:“你这是干嘛?还要去上学?”
“病已经好了,快期中考了,得复习。”程安怀语气淡淡,拿起一本初二的数学本看了眼,放进了洗得发白的布袋里。
王文娟面色看不出是失望还是欣喜,见女儿的动作干脆利落,脸色也不似往常的苍白。她转头对着林琴琴苦笑。“琴姐,您看,这老天也让怀怀的病好了不少,这书还是要读的,不然怀怀他爸那儿不好说。今天这事,我等孩子他爸今晚回来,我再问问。”
林琴琴一听,知道今天办不成事了,也不多留,来回打量了程安怀一眼,甩头就出门。
程安怀也收拾好了书本,顺便拿起桌上表面铁皮已经有些生锈的热水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了才缓解了喉咙里的干涩感。
王文娟见她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丫头,成绩都倒数了,还装模作样急着去读书。”
程安怀当没听到似的,换了一身校服,背着书袋出了门。
气得王文娟把桌子拍得哐哐作响。
出了门,程安怀揉了揉太阳穴。
她不是急着去读书,而是不太想与母亲单独相处。
她对母亲的感情是复杂的。
上一世,她此时还在重病,母亲答应了这门亲事,她躺着嫁给了林琴琴家的儿子程琥。
程琥二十六岁了,长得不错,除了身体瘫痪,性格温和,完全不像一个残疾人。听说是少年时在山上干活,从树上摔了下来,给腿脚摔瘫痪了。
在她嫁过去程琥家的第一个月,林琴琴这位婆婆确实立马带她去了县医院看了病,也花了不少钱将她的病治好了。
然而没过多久,程琥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毒蛇给咬了。
她打了水给程琥洗漱时,发现床上的人已经没了气。
林琴琴本欲意想把程安怀娶回家照顾儿子的,没想到花了一堆钱把儿媳妇治好,她宝贝儿子就死了,还是在房里无声无息的死了的。
每每看到程安怀日渐红润的面容在自己面前晃,只觉得是新进门的儿媳克死了她的宝贝儿子,没多久就将她送回了娘家。
然而哥哥程离哥那头,也突然被学校以抽烟、殴斗带坏学校风气的理由,退了学。
父亲在县城好不容易找的工作,也被老板辞退。
这一切的背后是就是林琴琴安排的。
王文娟觉得女儿就是个丧门星,如果没有她,家里日子不可能过成这个样子。
嫁了出去的媳妇还被婆家撵了回来,更是觉得她丢人丢到家了。
后来....
程安怀神情恍惚。
后来,她被自己的母亲赶出了家门。
后来,十六岁的她靠着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孤身离开了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现如今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十几年没有见过母亲了,虽然这一世一切还没有发生,但是并不代表她没经历过。
被母亲狠心的抛弃,对她重男轻女的思想,说不恨是假的,说恨吧,过了那么多年,也淡然了。
上一世她的病,确实是在她们的安排下治好的。
走在乡间小路,炎热的夏带来的燥意被突如其来的一阵轻风抚平,也抚平了程安怀心中的不快,她加快了步伐往学校而去。
村里距离县城并不是特别远,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学校。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进了教室,程安怀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