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望着西洋镜里现在的自己。
卢梦令的父亲卢进士,年轻时是整个参州曲县最有名的才子,意气风发。
仗着才高,硬是娶了个自己赎身出来的红牌儿念奴,沉迷于儿女长情,才泯众人,名声大败,卡在会试上几次不过,屡不得志。
直到后来念奴弃家而去,他在人生的最低谷后崛起高中,却因大喜大悲而猝死在金榜前。
这样的人生可以说是悲剧了。
孟令吐一口气,好吧,比起这些人,她母亲自尽、父亲随其殉情什么的,听起来似乎不那么悲惨了。
不过她和卢梦令还有个共同的不幸中之大幸,就是仍有亲人相依相守。
“我也不想厉害啊,”孟令嗨了一声,“我多想当个娇娇女,整日咸鱼躺赢等人来宠……”
不过显然不可能,不论是孟令还是卢梦令。
“少夫人您这话说的。”流霜笑了,“等侧夫人回来,得知少夫人您不再忍气吞声而是崭露锋芒,那得有多欣慰三少爷娶了您呢。”
昨日三少夫人在大堂如何设精妙局巧证服人,智取真凶自证清白的事迹已经传遍了。
一个新妇在险些被人烧死还扣了黑锅栽赃自焚的情况下,奋起反击打了个极漂亮的反转局——
这样的故事,比什么大婚之日夫君迟来,继而怨愤自焚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现在这才过了不到一天,府里下人们从对三少夫人或鄙夷或同情的八卦转变为对她羡佩向往了。
这个欣慰的太难以解释了。孟令叹息,越欣慰,她对原主就越是歉疚。
应付这些人都还好说,可等日后对上原主他弟,那她是装都装不住。孟令和卢梦令的区别太大了。
梳妆完成时恰好另一个婢子来报,早膳好了,三少爷已经等在那了,请三少夫人过去。
练完武的南奕一身薄汗站在桌前,见到进来的孟令他怔了下。
她着碧色的对襟襦裙,领边和袖口都绣着莲纹。乌发绾成了堕马髻,髻中插了一支粉嫩的芙蓉花簪。
其玉面无瑕,唇微点而朱,鼻巧微翘,特别是那双狐狸眼又纯又欲,连上头修长的平眉都压不住媚色……
活脱脱一只清丽又妖冶的莲花妖。
他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个长相的女人??
见着南奕神色,孟令很不客气地扔了个白眼。呵男人。
“愣着干什么,吃饭啊。”孟令自个儿先坐下来,笑吟吟的调侃他,“还是说……夫君‘食色’就能果腹了?”
“没放你走是对的,省得你出去祸害别家。”
南奕哼笑一声,又作大义凛然样,“我这是为了拢住红颜祸水不祸国殃民,牺牲自我,舍身取义啊。”
孟令:“……。”
他脸呢?
脸呢?!
眸光流转一番,她娇娇地哼了声,“舍不得我貌美如花可以直说。”
南奕:“……。”
见过自恃美貌的,没见过这么直白大喇喇自恃美貌的。
可他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南奕一身冷气地坐下用早膳。
站在一旁的流霜等婢子们惊呆了。
三少爷和三少夫人这是什么神仙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