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盐商要是想将两淮的海盐买到全国去,就必须向盐运衙门“请盐引”
盐引是一种凭证,盐商若是想合法卖盐,就得向衙门纳盐税。
那盐课司从盐农手中花一两银子收来的私盐,不用向盐运衙门纳三两银子的税,再直接以四两银子卖给盐商,就是四倍的利润,再拿二两银子给两淮的盐运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这其中的暴利令姜伟一度眼红,只不过可惜自己根本没有比过市面上私盐的好盐,不然依着自己的性子,就是五成的危险,自己也会趟一趟浑水。
“怎么,陈贤侄有私盐?”
陈锦云惊讶的点了点头,贼兮兮的从袖子里拿出已经被自己攥的发潮的精盐。
细盐倒在桌面上,姜伟用手指捻了捻。其精细程度不由得令自己有理由相信这并不是什么精盐,而是水晶粉末一类的东西。
可看着陈锦云一副紧张的模样,还是让姜伟将手中细盐抿进嘴里。
咸的,是咸的,单纯的咸味中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苦味,可这并无什么太大的关系,因为光凭外观,就已经超过了市面上九成五的私盐,味道,也与官窑里生产出来的贡盐不分上下。
陈锦云上辈子对盐商富甲天下的种种传说如雷贯耳。
譬如,某盐商家里生火做饭,烧的不是柴,是蜡烛,某位盐商家里养着十多位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这些女人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盐商只是在冬天冷了,用来暖被窝。
还有什么某位盐商家的小公子,打鸟用的是小金粒子,骑的马喂得是新砍的上好稻米。
这些传闻虽然有些夸大的意思,可其中暗示着盐商究竟有多赚钱。陈锦云心里可太清楚了。
看着面前的男人对自己炼制出来的精盐很有兴趣,陈锦云也跟着激动起来。
“怎么样,姜叔叔考虑一下?”
陈锦云将口袋推到姜伟面前,自己没想让面前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为难,从进院开始,少年就没动任何生意人的头脑,纯粹的叔侄关系让陈锦云心中淌过一丝暖流。
于是乎陈锦云起身便要离开。
可姜伟擦掉头上的汗水后,两只手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贤侄别走啊,我觉着可以商量。”
“一担二两银子。”
陈锦云伸出的两个手指在姜伟面前晃了晃,陈锦云知道,这个中年男人似乎已经找到了解决盐引的问题。
“没人可以和贩盐say no”
陈锦云再次朝面前的男人笑了笑。
姜伟点了点头,从让身边的小厮去库房取了两千两银子,姜伟觉着自己应该给后辈留一笔大的,而面前的陈锦云,是带着自己致富的最好人选,因为自己在这个少年郎眼神中看到了贪婪。
一个人贪点没问题,毕竟每个人都想过上富贵人的生活,可陈锦云看到自己没能迅速给出答案的时候,选择的不是商量,而是离开,懂得割舍,这才是姜伟最欣赏的地方。
“两千两银子,我要一千担盐,日子就定在中秋前,中秋后我负责把盐运出凤阳。”
“漕船,盐和糖,若是有了一千两银子,也是可以一模一样的。”
陈锦云很潇洒的起身,看着门口停了辆马车,几个小厮正吃力的搬着箱子。立即开心的跳到了马夫坐着的地方。
漕船二字似乎一下子点醒了替盐引发愁的姜维,再次望着少年,姜伟越来越欣赏这个隔壁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