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症状一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也不见好。
顾霖有些担心,要带唐昕去医院看看,可是唐昕一听这个词,当场就有些神色不对了——她一直都是有医院恐惧症的,即使是生了什么大病,能不去就不去,更何况只是个小小的吹空调感冒呢?
顾霖无可奈何,又拿唐昕没办法,就只好让家里的佣人去药店开了感冒的药来。唐昕不但不爱去医院,吃药也挑剔得很,只捡了一袋甜得冲剂泡了喝完,就捂着被子睡觉。
本以为睡觉起来就能好,可是醒来却还是老样子,顾霖看得直叹气——昨晚两人还相约着,说是要一起去云市新开的那家日料店尝尝的,现在好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全都作废了。
唐昕脸色不好,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的,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少。
顾霖担心,坚持要劝她去医院。可是唐昕一再推辞,说自己能好,只是时间问题。
顾霖无奈,耐着性子再等了一个上午,终于在第二天早上,眼看唐昕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还越来越严重了。
唐昕终于抵抗不住,被顾霖好说歹说加上一通威逼利诱,哄着去了医院。
这不去不要紧,一去检查,就牵连着出了点大事。
唐昕的小脸被一张儿童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地,只露出一双光洁的额头和一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此刻那双眼睛里,却隐隐透露出了不安和决绝。
但这并不是因为唐昕从小的老毛病——医院恐惧症,她这老毛病虽然犯病的时候有些异常,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唐昕也是可以控制得住的。现在,她觉得自己可能会面对更加严重的情况。
坐在她对面的大夫一脸严肃,看着唐昕,几次欲言又止。
唐昕整理了一下心情,严肃道:“大夫,我这不会是什么大事吧?就一小感冒,哪有您这么严重的样子?”
对面的女大夫想来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脸色可能十分不好看,唯恐吓到这不幸的病人,只好收敛了一下阴暗的神色,从面上僵硬地挤出一个笑来。
顾霖也有些纳闷,心想唐昕这几天不就是生了个小病吗?至于这么严重?一时间空气有些安静,气氛愈加诡异了起来。
顾霖想要活跃一下气氛,也想让唐昕开心些,就故意道:“昕昕,没事的,就一感冒,我不信它还能冒出什么不得了的大病来!”
唐昕知道顾霖这话是在说笑,可是看着对面女大夫的脸色,心里也不禁有些忐忑不安——生命是最可贵的,任何人听说自己的身体出了毛病,也一定会花容失色一番,即便是像唐昕这样的冷艳挂美人,一时间脑袋里也像是塞了点浆糊似的,转不过弯来。
大夫看着面前这两年轻女孩子,沉声道:“你们就……没个家属啥的跟来?”
要知道,把这种不好的消息告诉她们,身边有个理事的人陪着会比较好。
唐昕和顾霖齐齐摇头,顾霖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唐昕却坚定了心情,道:“大夫,到底是什么结果您就告诉我们吧,我们能承担后果。”
那大夫也想着这样拖着不是个办法,就找找手对身边的小护士说:“你快去,把病人唐昕的检验结果拿来。”
小护士风一样地跑开了,很快,又回来了,手里多了几张飘飘摇摇而A4打印纸张,上头白纸黑字,写着一些字,仿佛是无声的宣判,让人无端端地心情沉重起来。
唐昕还没等小护士走到跟前来,她就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去,一把自小护士手中夺过那几张纸来,目光在纸张上飞快扫描着,好像要一下子看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霖也凑过来,伸头去看,却愣住了。
纸张上根本没有唐昕的名字,那些病症也是千奇百怪的,听都没听过。
顾霖疑惑地扭头,却见唐昕一张小脸有些惨白,双眼有些失神,拿着纸张走开了。
顾霖追上去,喊道:“昕昕,你去哪?”
唐昕没有回答顾霖,对她来说,现在的世界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颜色,周围都是黑白,在飞快地旋转着,好像大地震来临之前的世界一样,即将山海喧嚣,分崩离析,一切都在极快地消失,弥散,唯一不变的,只有坐在那里看着她的女大夫。
大夫看着唐昕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她在这医院里呆了太久了,什么生离死别、白发人送黑发人没见过?就说唐昕这种突然间患上怪病的,大夫一天也要见到个七八回,实在是屡见不鲜了属于是。
她看着唐昕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知道唐昕必定要大闹大哭一番,才能使得自己面对现实。不过就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年纪,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偏偏天道不公,就得了这么个怪病,发个脾气算什么?
因此女大夫也不意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打算好好劝劝这个小丫头,莫要想不开。
唐昕果然在女大夫对面坐了下来。
女大夫道:“唐昕啊,这种事情我们见得多了,其实没什么的,你别……”
她一边说,一边把唐昕手中的检验单子接过来看,蓦地却瞳孔一缩,又睁大了眼睛,把那份检验单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上头根本不是唐昕的名字,那是别人的检验单。
女大夫勃然大怒,这明明就是小护士一时粗心,把唐昕和别的病人的检验单子给弄混淆了。
“小蔡,小蔡!”女大夫生气得不行,一迭声地叫着自己的小护士,打算好好给她一通怒骂。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小蔡一个老护士了,居然能弄错,也是醉了。看来是最近挨骂又挨得少了。
小蔡早知道东窗事发,这会儿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一直叫也叫不到人,女大夫只好歉意地对唐昕笑了笑,重新换了人去拿唐昕的报告单子。
唐昕还有些担心,顾霖走过来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