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在地上放着,赵越将木桶挪到边上一些不至于占了路,便拎着衣摆往山上走去,不过走的不是石阶而是山里没有路的地。
赵越沿着山脚下和间隙边看了许久,还用地上的枯木棍子扒开了雪,捏了捏地上的土。
从赵越屋子里的窗口往后看来,这溪涧与青山之间的一片空地很大,而且树木不算旺盛,反倒是有些往青山上缩,因此看起来,这里就像是一片有水有阳光土壤还肥沃的好地。赵越丢了手里的黄土,只是有些可惜这里的土不算肥沃,甚至有些贫瘠,按理说溪涧边的陆地该是被水冲击着算一片沃土才是。
虽然此地的土不算好,但是播种之前施肥,也是能种些简单的农家菜的,赵越搓了搓手,计划着回头叫上赵父赵母,往赵家村的村长那里要下这块地。
不过不等赵越找上赵家村的村长,赵家村的村长倒是先找上赵秀才家来了。
赵村长是个常年下地的村夫,人瘦而精悍的,一双小眼里满是精光,这精明样倒是与年何家婶子一样,但是这个身形没有她女儿的二分之一宽。赵村长是年轻的时候,在城里乡绅的地里当过佃农,后来年纪大了便回了赵家村当村长的,说话做事总是个小官腔,将自己当做半个城里人,惯是看不起赵秀才这种有学问还呆在村里的人。
赵母强势的站在门口,如昨日与赵越约定的那样,死活不让何婶子进门,拿着扫帚就在院门口扫地。
何婶子想到自己背上昨天被赵母打的火辣辣的疼,就气不打一处来。“严翠玲你想干什么?”
“这地上雪我还不曾扫干净,自然要将脏东西都给扫出去。”赵母说完故意扫了二下地,将地上融了的雪水往何婶子的鞋子上扫,“严翠玲你扫哪儿呢。”
“往院外扫。”
“你扫到我身上了。”
赵母故意又大力的多扫了二下,“谁叫你站在那里的?”
何婶子气极,手一抓紧就要去抓赵母的头发,被赵村长一声呵斥:“闹什么呢。”
“爹,她骂女儿呢。”赵村长虽然喊的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赵母,嫌是赵母在生了是非。
赵越提着水走来,“我娘可没骂你,是你自个儿往我娘的话上套的。”
“你个小蹄子。”何婶子指着赵越的眉眼就要骂,“哟,还自己去提水呢,这不是长安城来的千金小姐吗?”
赵村长看着在自己呵斥了何花之后,何花还在给赵越下面子,显然是不将自己这村长看在眼里。赵村长将自己的女儿也好一顿骂,“这是在赵秀才家,是赵家村,不是你何家沟,你要闹去你和家村闹去。”
何婶子的气势一下恹了,“爹,我都迁过来十几年来。”
何婶子站在门口,便堵住了赵越回家的路,一张院子门被堵的死死的,“劳烦何婶子让一下,阿越还得将这桶水提回去呢。”
“这桶也不知道为何,这般圆,怎么连院门也进不去。”
被赵越内涵的何婶子又想指着赵越骂,结果被赵村长呵斥了一声,这才堪堪闭住了嘴,不情不愿的给赵越让了路。何婶子心想,等赵越嫁到她何家,她定要蹉跎的赵越圆不是圆,方不是方才满足。
何家和村长不是来问,昨日赵越家赶走何家母子的是非来的,而是继续来给何家小子求亲来的。
何婶子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赵越,自家那个儿子也不知道中了赵越什么邪,回去就哭天喊地吵着不肯睡,叫喊着只要赵越做他媳妇,不眠不休的闹到今日午时,连好不容易睡着了,也在梦里叫着媳妇。
村长中气十足,没得商量的与赵秀才商量道:“我那外孙对你家大女实在是中意,我今日算着黄历,今日宜嫁娶搬迁,你那女儿便嫁到何家。”
何婶子有赵村长撑腰自然有面,一下又不记得赵母给自己的狼狈了,插着腰便道:“你家这大女不知道是在外过什么被送回赵家村的,清不清白的我们也不甚清楚,我何家不能当这个冤大头,当妻子自然不行的。”
赵村长与何婶子一唱一和,“那就做个小吧,今日二家人吃个饭这礼就成了。”
“不知村长的外孙是不是没吃到糖,没吃到饼,没得到想要的玩意,也会心心念念想着,哭喊着非要得到为止?”
赵越:“我不是糖饼,也不是一个小玩意,不是说想娶就能娶。”赵越将提回来的水倒进水坛里,倒水的声音不小,哗啦啦的就当做没有听到赵村长的话,明面上就拒绝了。
赵村长在赵家村自来是说一不二的,赵越居然直接就拒绝了自己,还不给一点面子,显然出乎赵村长的意料,“你别忘了你赵秀才家在赵家村只是个外来户……”
“方才村长说何家婶子是外来户,我家也是外来户,如此就不劳烦村长处理此事了,毕竟这也不是赵家村的事儿。”
“你住在这里我赵家村的地儿?”
“赵村长的意思是我又是赵家村的人了?”
赵村长被赵越绕来绕去,脸上的怒火压也压不住,“赵秀才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村长,我爹没说话呢,如何要骂我爹?而且我爹这脸不是在脸上挂着嘛,不然村长如何叫得出我爹的名字?”
“汪,汪,汪。”这赵家村不知道在哪里冒出来了一直土黄狗,个子不小,叫起来的凶狠狠的,站在村子里便冲着赵越家门口的赵村长和何婶子嚷嚷。这狗凶狠又肥壮,便是不怕狗的人看见了也要怵三分。
赵越:“这不是咸阳城县衙里的狗吗?怎么到这处来了,难道是我昨日喂过它,它现在还记着呢?”
赵村长精明的眼在赵越与土黄狗面前打量,他看着自己女儿那明显害怕的神情,不只是怕狗还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害怕自己发怒?
赵村长敏锐的听到了赵越话中的重点,“你去过县衙?”
“算是和师爷聊过几句,过几日我还要去城里见新来的县令呢,也不知道这雪下的什么时候才能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