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村长心满意足的离开,赵秀才回头看了自己屋子里摆着的黄芪,叹了一口气,“阿越,今日你这消息不该告诉村长的,也不知县衙里收多少的黄芪,到时候若是村长他们抢了先,倒是我们空欢喜一场了。”
“爹,不用担心这些,这县令里收黄芪该是个大手笔,恐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黄芪都可以收掉。若是他不收我们的,我们等到来年再去城里寻药材铺一家一家的慢慢卖掉。”
城里那么多的药铺,一年到头来也得消耗不少的黄芪,一家一家的卖虽然费力,但是只要你价格优惠总能卖掉的。
赵秀才:“你方才说是县令,可是县衙里新来就职的县令?”
“爹知道这新来的县令?”
赵秀才摇头:“既然是新来的县令,爹怎么会见过呢,只是这县令买大批量的黄芪,听来有些奇怪。”
听到父女两的疑惑,拿着磨杵杵着香树脂赵母放下了手里的动作,“阿越与他爹啊,既然这县衙要收,我们就卖了吧,回头也给阿越卖几件好衣裳。”
赵越上次从城里买回来的衣裳,赵母看了,样式简单布料平常,比起来赵越从长安城带回来的衣服天差地别,是她亏待了她的赵越。
“娘,阿越穿这种衣裳就很好看,娘不觉得阿越穿什么衣裳都好看吗?”赵越说着在赵母的面前拎起来衣摆转了个圈。
赵越逗笑了赵母,“是,我们家阿越生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赵越停到赵母的面前,才发现她在磨石里杵着一块东西,方才靠近就香的刺鼻,但是隔得有些距离这香气便淡淡的,似有似无,“母亲这是在杵什么呢?闻起来好香。”
“是一种药香,苏合树的香树脂,将这香脂磨碎加上酒蒸干便是苏树香。”赵母将手里的香树脂给赵越看,这是一块干了浆液的香树皮,上有沟壑和粗糙,握在手里很硬,磨碎了并不容易,但是只要手一碰过这香树脂,手上的余香便很久不会散去。
“娘可是要研制了这香去城里卖掉?”
“这苏树香是有人托我做的,我每月研制一盒,等到每月十五去给他送去。”
这香味虽浓但不刺鼻,若是熏成香或者制成熏衣的香料应该有许多人会喜欢,“娘,那托你磨制着香料的人可是愿意将这做成生意,去城里卖钱?”
赵母从来都只是人给了她定金差她做,她便每月做好了送去换银两,若是真想和他做成生意,赵母没有想过,但是赵母回想起来那定制之人的话,觉得赵越的打算不甚靠谱,“阿越,这香树脂听闻是走商从很南的国家换货来的,一年也没有多少的走货。”
“何况这定香的人看起来远不缺这些银两。”
人是不缺,但是赵家缺,赵母又会这个手艺,抽取个分成也是可观的。赵越应了声,但是没有放弃这个挣银两的想法,只是在心中盘算着让那定金的人同意的法子。
等到赵越推开赵夏姐弟屋子的时候,赵子秋已经在榻上睡着了,一张小脸窝在被子里,被热炕烧的通红的,桌子上摆着的几个弯弯扭扭的大字,笔画虽然不好看,但是却也会写了的。
赵越摸了摸赵子秋衣裳的后领,发现已经汗湿了衣裳,赵越便给他将被子给松了松,不至于让赵子秋热坏了。
赵夏在赵越之后才进来屋子,她衣裳里抱着好几个烤热了的烤番薯,一进到屋子就急忙将屋子的烤番薯给放在桌子上,手来来回回的拍打被番薯弄脏了的衣裳。看赵越坐在赵子秋的面前,赵夏道:“那几个字他已经会了,不过写的不够好。”
“已经够好了,子秋才刚刚识字呢,欲速则不达。”
赵夏拿到一个番薯扒拉掉皮,“这番薯是热的,趁热吃了,爹娘的我在厨房里留备着了。”
赵越:“这番薯是何婶子家的?”
赵夏也不扭捏,坦白道:“她平白无故到我家来闹,拿她几个红薯又怎么了?”
“如何做的?”
“昨夜里她那篓子被我踢倒之前,我拿了几个藏在院角落里,用竹篮子盖住了。”
番薯很烫,赵夏嘴往上面不停的呼着气,赵越脸色却不好,长安城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贪图小利的人得不了好结局,可惜赵夏小小年纪却惹上了世俗气。
“阿夏,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不能因为旁人欺了我们,我们便学着旁人的心性,在人所不发现的时候,贪图小利。如此,我们与我们不想成为的人,又有何区别?”
突然被赵越训斥了一番出乎赵夏的意料,赵夏吃到一半僵住了动作,她一时不知道该与赵越辩驳争论,还是应该觉得委屈,讨厌赵越。
“拿了几个?”
“五个。”
给家人一人一个,赵越算是欣慰赵夏是个胳膊肘往里拐的,什么事情都记着家中的这几个人,“阿越这里有五文钱,你回头有时间丢在何婶子家中,就当是和她买了这五个番薯。”
“我不愿意。”
“为何?”
赵夏:“那何婶子欺负母亲欺负弟弟,欺负……你,那你便这么算了,她昨日还是说想让你当妻,今日便是妾了,这般架势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她欺负呢。”
“方才村长找上门来,我被何婶子欺负了?”
赵越方才在门口与村长对峙的话赵夏自然听见了,赵夏觉得赵越威武的很,不仅将何婶子怼回去了,还将村长怼得哑口无言。“这些倒是没有。”
“阿夏,姐姐是不会让她欺负到姐姐和你们头上的,今日不讨回去日后自然要还给她的。”
“当真?”
“不相信大姐?”
赵夏看着眼前的赵越,她是相信赵越的,赵夏的鼻子有些酸,眼泪有些憋不住了。她从前也想躲在爹爹与娘的身后,可是爹爹性子柔耳根子软,娘又随和大度,家中总是受村里人欺负,赵越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小小年纪像个刺猬一样做家中最泼辣强势的人。
“真的,姐姐和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