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不小,不轻不重,却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一样在庞池幼小的心灵用力的割着。
扎心了!老铁!
程潜也叹气道:“是啊,我是我们几个里考的最差的了……唉,我还不知道等到书院休沐后,我那当国公的爹在家里会怎么揍我,他肯定觉得我丢他的脸,肯定会觉得我只会花天酒地,贪图享乐。一个不高兴肯定又要拿家法处置我……搞不好我那个做贵妃的姑姑也得蒙羞,她要是知道程家出了个我这样的孽障,恐怕又得气的晕过去!还要还有……”
考得差,动家法,家族蒙羞,气晕过去!
庞池已经能预示到自己的命运了,他急忙打断道:“别在说了!”然后一股脑的跑开了。
“咦?他怎么跑了,我只是在说我的悲惨遭遇而已,怎么庞池他满脸惨白,还跑了勒?”程潜懵逼。
祝可观笑道:“杀人诛心啊,程兄!高啊高啊,我本来以为我那翻言论就已经足够戳庞池心窝子了,没想到更狠的在这!程兄真得可以亲,佩服,佩服!”
“啊?我干啥了?”
“杀人与无形之中!看来程兄是熟读兵法啊……”边宜之惊叹道。
江夙趁手帮祝可观拿着扇子,瞧了一下程潜:“看你愣的!走,上课啦。”
——
他们这一届的课舍名叫德兼堂,江夙大致瞄了一眼课表,礼、乐、射、御、书、数都挺齐全的。
上第一堂课的夫子,就是善教四书五经的靳夫子,考试时负责记名的那个。
靳夫子年过半百,一来便是一副儒生的样子:“在座的学子哪位是江沂?”
“回禀夫子,在下正是江沂。”江夙规规矩矩的起身行礼。
他摸摸花白的胡子,笑了:“好啊好啊,你就是写可人何当来,千里重意若,永言咏黄鹤,士心志未已的江沂?就这个答案,还让老夫在试卷上我还给你扣了两分呢。”
“正是学生所写。”江夙有些猜不透他想说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要扣吗?”靳夫子很快的自问自答道,“因为——老头子我二十多年的对不出来的对子被你对上了。你对上的这一联已经是我苦心钻研了二十多年的独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小老儿我都要打算带着这对……对子入土来着,你却给我对上了!所以……我一个心情不好,就给你扣了两分。”
阿这,这可能是江夙见过最奇葩的扣分理由了。
“知道为什么裴宴你写的答案我给了你两分吗?”靳夫子慈祥又道,“因为你的卷子正好在江沂下面,我看了江沂的绝对,生气了然后不想给他分。然后在看你的卷子,立马就高兴了:嘿嘿嘿,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对上我这个对子的,所以就给了你两分。”
“学生……”同桌的裴宴也恭恭敬敬的起身行礼道。
阿这,这也可能是裴宴见过最奇葩的给分理由了。
靳夫子挥挥手打断道:“行了,你俩都坐下吧。小老儿我就这个性子,你们不服也不行,而且那个分也是别想要回去,别想找我给你们加回来的哦!反正,老头子我就是这么自由无拘束,实在不行,你们要还是恨我,私下骂我都行,但是千万不要让我知道了……”
“好了好了,我们上课吧。”
课正上着,靳夫子不知道又是想到了什么:“江沂!”
“到!”江夙极速的站了起来,想她爹延平王江兆邦那可是从疆场上历练出来的人物,对待他们这些儿女自小以军营生活为标准,这等点名而已,夙夙足以轻轻松松的应付。
靳夫子瞧了一眼她:“哦,没事了,你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