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一贯爽朗的房氏满嘴脏话,足见她气极了。
“冬稷税?”陈静宜挑了挑眉。
她穿来之前刚刚交过税,彼时原主他们还在邵家,交税跟他们无关。
因此,这还是她第一次碰上交税,只是这什么冬稷税,没听过。
她听过什么人丁税,地亩税,宅基税等等。
“对,刚刚有镇里的衙差去家里告诉当家的,收冬稷税,一人便要三百文。当家的问这税用来干什么的。”房氏一顿,忍不住呸了一声,继续骂:“那狗屁衙差居然说是今年上供的税粮不够,朝廷要求各地补粮税,因此取名冬稷税。狗屁!老百姓都特么吃不起了!还补粮!”
“补粮?”陈静宜冷笑一声,对朝廷的无耻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一人三百文,几乎是贫苦人家中一人一年的花销。朝廷加收这么高的税银,根本就没将百姓放在眼里!
朝廷收了这么多的银子,可北面的军队还得自己种粮食,自己筹备药材军装,这些银子不知进了谁的腰包。
怪不得,邵宁远对朝廷没有半点好感,不曾有一丝想要效忠的想法。
就连她都想明天便推翻了这个狗屁朝廷,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可是现在收?”陈静宜问道。
房氏骂过之后,轻叹一声:“衙门让当家的三天之内送上去,少一人都不行,少了就来村里抓。”
“伯母您等一下。”陈静宜笑着道,旋即转身回房,取来银两交给房氏道:“这是我们二房的,劳伯母顺道带回去。”
她与邵宁远现在只能猥琐发育,因此,人家说交税,他们就得交税。
房氏接过银子,轻叹一声,也不知说什么,点点头走了。
能说什么,她只想骂朝廷,不顾百姓死活。
今年还好,有二房帮着,屏山村大半的人家手中都很富裕,不差这点钱。
可百姓原本想过个宽裕的春节,朝廷一收税,这个年又过不好了。
房氏窝着一肚子火,回了家。
朝廷加收冬稷税之事传开,不出意外,又有无数的家庭愁白了头,这几年年头不好,哪有那么多的银子交税。
有些人家为了少交银子,开始卖儿卖女,不仅能少交钱还能得到一笔银子。
一时间,牙行成了热闹的地方,买卖奴才越发的便宜。
屏山村便是有这样的人家,此人不是旁的人家,而是杨翠花的哥哥杨发财。
杨发财一共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是村里出了名的狗都嫌,不过十岁,成日里偷鸡摸狗,与他爹一模一样。
杨发财的三个女儿,老大马上十八岁,随了母像,长得颇为不错,可因有杨发财这么个爹,无人敢娶。
这不,趁着收税的机会,杨发财便将大女儿直接卖给了楚馆,说是楚馆给的银子最多。
陈静宜听闻此事时,只觉得唏嘘与难受,为古代无法自主的女子难受,她们的一生都被别人主导,因此,在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有杨家大女儿的事发生。
难受归难受,陈静宜只是同情杨家大女儿,她做不了什么,无法改变时代的思想,只能在这个时代尽力地好好生活。
除了杨家及少数屏山村人家外,今年大部分的人家都能拿出这份银子,只是原本挣了银子,生活变好的愉悦心情被蒙上一层阴霾,对即将到来的春节也兴致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