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宁远望着前面越走越快的背影,瞳仁深处疑惑之色越来越浓。
她不是应该跑了吗?
怎么还在这?
三郎说,她为了护住弟弟妹妹们拿着菜刀和老夫人对抗。
印象中,老夫人说话声量高些她都会怕的哆嗦,哪里还敢反抗?
除非换一个人。
可眼前这个女人明明就是上辈子和别人私奔的妻子,化成灰他也记得。
长得一样,性格完全不一样。
前世,她胆小懦弱却能做出和人私奔之事,私奔之后杳无音讯,从未回来看过父母与儿子。
今生,他离开之前,她唯唯诺诺,羞涩胆小,怎么回来之后,就胆大到敢反抗老夫人,敢丢他白眼,还敢不与他说话?
明明知道他跟在后面,也不停下等他。
前后反差太大,他又说不出改变的理由,难不成是他重生改变了她?
这个理由实在站不住脚。
也许,她在伪装,等到合适时机再走?
心绪万千,邵宁远捋不出头绪,只觉得烦躁极了。
陈静宜丝毫不知邵宁远正在琢磨她的改变,她走到放山药的地方,麻利地开始将山药装进盆子里,许多山药短小弯曲或者被折断的,她不嫌弃,全部带走。
挖得多,一个木盆装不下,还剩下不足一盆的山药。
若是再跑一趟,恐怕就天黑了。
天黑她可不敢来林子里。
陈静宜正发愁的时候,身后一道声音响起:“我来端盆子,你拿几根,拿不了的我来拿。”
“啊!”
不知何时,邵宁远悄无声息地走到陈静宜身后,陡然出声,吓了沉思中的陈静宜一跳。
“人吓人能吓死人知不知道?走路没有声,你是鬼吗?”
邵宁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略带探究:“有声,是你胆子太小。”
居然说她胆子小?
半夜十二点看恐怖片,她怕过谁!
邵宁远轻松地将盆子端起来,居高临下地睨视她道:“就脾气不小!”
陈静宜牙齿咬的“嘎吱嘎吱”作响,眼睁睁地看着某人端着盆子悠哉悠哉地往山下走。
“你才脾气大!你脾气古怪!”
像只被激怒的小狮子一样吼了一声,愤愤地抱着剩下的几个山药跟在邵宁远后面。
邵宁远听见脚步声,眼角隐隐瞥见她的身影,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抹笑容,他的这个妻子,似乎比以往多了很多活力。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山下走,许久,邵宁远看着陈静宜,眼神莫名,问道:“你能跟我说说家里的事吗?还有娘。”
陈静宜低着头,没有看到他的神色,心里却想到便宜婆母去世时,邵宁远远在边关,无法为亲生母亲送行,怕会是他一生的遗憾,顿时颇为同情他。
沉默片刻,她挑拣重要的事情讲给邵宁远听。
末了,又将邵保安的病情仔仔细细地讲清楚。
“如果三个月内治疗,爹有五成的恢复可能,再晚就来不及了。”
“爹的药方里需要很多名贵药材,一副药至少一二两银子,要不间断吃三个月才可以,你也看得到咱们家的情况。”
别说二两,就是两文都没有。
邵宁远如黑夜般幽深宁静的瞳孔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打量一眼陈静宜,转身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陈静宜有些莫名其妙,甩甩头,实在不想理这个脾气古怪,行为古怪,处处古怪的家伙!